黄赏拿起两只元宝,在手中掂了掂。
“多谢,不用。”
“这真的有五十两?有点小了。”
银元宝上印着大大的“盐”字,还有几个人名。
辎重官笑了笑,黄赏明摆着没见过大银子。
“金誓城的纹银,都是樊统领从西境带回来的,质量绝对保证。”
“这都是西境的盐税,没给那些西罗人留下。”
一般情况下,市面上并不流通纹银。
至于黄赏,他这辈子都还没用银子买过东西。
之后是札甲和军械。
听说是韩锋校尉亲自推举的奖赏,辎重官特地挑了一件较新的札甲。
这种铁片和熟皮混合的札甲,极好地中和了防御力和灵敏度,最为适合骑马挽弓。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凡俗巅峰的武者,穿着全铁重铠还能活动自如。
李麻子抢先一步,将札甲拿在手中。
“好东西啊!”
要知道,由于金誓城全力扩军布防城墙,就连百夫长也不是全部拥有完整甲胄。
李麻子常年打猎,一闻味道就知道,这套札甲的漆皮做好还不到半年。
他连忙为黄赏穿上,后者身形匀称,刚好合适。
“嘿,比咱们百夫长还威武!”
“这要让一般卒子见了,谁不得屁颠屁颠跑来恭维?”
黄赏顿时被夸得有些脸红。
至于嘉奖中的三把军械,那就形式大于实际了。
连辎重官也有些无奈,军械早就被分发一空,现在还放着的,只有些歪瓜裂枣。
黄赏试了试,一些短刀甚至重心不稳,切菜都怕剁着手,他连连摇头。
“大人有什么建议吗?”
他彻底打消了自己挑拣的念头。
“还真有,不过不算兵械,你看看!”
那辎重官眼神一亮,从匣子中拿出一个乌黑的物件。
好像是一枚箭头
黄赏接在手中,却发现并不是铁质的,而是某种角质。
这么小的角?
作为猎户,他甚至看不出来自何种生物。
“这是?”
“好像是宝物,一个士卒拿着他想从我这换把好刀,我看着适合做个护身符,就给他换了。”
“本来想钻个孔,但发现硬得可怕,用矬子都磨不动。”
“不过这个形状,可以做个箭头了,要不你收着吧?”
一旁的李麻子不干了:
“大人,这箭头留着也没用啊,还是换件趁手的兵刃吧。”
“不,我要了。”
鬼使神差地,黄赏竟然一口应下。
这箭头拿在手里,竟然让他微微有些轻盈。
要不是他今日身体变得格外敏感,根本察觉不出来。
“啊?”
李麻子本想阻止,但想起今日替黄赏做的决定实在太多,最终还是说服自己,迁就他一回。
那辎重官也有些过意不去,以个人的名义,送了黄赏一壶破甲箭。
谢过辎重官后,几人抱着赏银,来到兵站门口。
就在这时,李麻子忽然将黄赏叫到身旁,凑在他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黄赏有些难以置信。
“哥,这......”
“听我的。”
见李麻子格外坚定,黄赏只好将一枚银元宝拿出。
他将这五十两塞到梁医士手中。
后者顿时疑惑:
“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梁医士,若不是你出手帮忙,我哥哥的腿根本没法治。”
也是梁医士将两人带到济世堂,他们才有机会搭上董博士。
虽然一开始他的确有投机的想法,但能帮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好人做到底。
李麻子虽然出身微末,但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况且,他也相信梁医士作为读书人,将来不止于此:
“梁医士,从我到军中来,咱俩也算是老交情了,你不是说你要研究真正的医术吗,拿着这些钱,也不用处处掣肘。”
医士只好将元宝接过,脸上却不由得苦笑:
“那都是酒后的狂言罢了,我这样一个整天和血肉打交道的医士,说白了和屠户没区别,哪里提什么医术?”
在目睹董博士的超凡手段后,他更是有些怀疑:
既然有这样的超凡力量存在,自己这些整日钻研手艺的人,还有未来可言吗?
时间已经不早,黄赏赴宴的时辰到了。
“好弟弟,打起精神来!”
李麻子少有的温柔起来,整了整黄赏的夹袄。
对于整个猎户村来说,这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樊统领何等人物,受他嘉奖,那得是多大的荣耀?
他曾听说,在北境那些茹毛饮血的氏族中,受了族长和可汗的奖赏,就要发誓终生伴随其左右,成为他的亲卫,与他分享所有的荣耀和财富。
西部荒原上的林胡人并不少,这样的习俗也不免流传出去,李麻子和黄赏所在的猎户村,比起伦理和规矩,也更加重视荣耀,不惧生死。
“走了!”
黄赏告别哥哥和医士,独自穿过一排排兵站。
敌军只是暂时撤退,兵站中仍然萦绕着肃杀之气。
随着身侧的建筑从木质变成石质,他来到了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