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当日姜玉郎肯定不同意,但姜梅氏觉得,这是一桩好买卖。孙家是大户人家,最重脸面,孙家小姐只要过了门,入了洞房,发现姜玉郎是女儿身,那也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肯定不愿声张。”
“到那时,姜家就算翻了身。说不定,姜梅氏还可以物色个借种的小伙子,生下来,就说是姜玉郎的孩子。”
“是不是!”柯南忽然提高音量,转向跪着的姜梅氏问道!
堂上跪着的姜梅氏,此时已经摇摇欲坠,一下下机械地扇着自己耳光。
姜梅氏自扇耳光,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淌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青砖上。
柯南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谁料孙家小姐,也是个气性高的,洞房花烛夜,发现上当受骗,不愿意按姜家的办法走,守一辈子的活寡。”
众人这才明白,徐老五听墙根时模模糊糊听到的“守寡”,是“新郎”新娘两人争执时的言辞。
“羞怒之下,两人竟然厮打起来。”
“这就是床板嘎吱响,和半柱香嗯啊之声的由来,同时段稳婆的证词,也有了解释。”
“或许激情杀人,或许是姜玉郎平日几乎不出门走动,身体虚弱。总之扭打时,孙小姐杀死了‘新郎’姜玉郎。”
“一直担心内幕败露,在外窥探的姜梅氏,见出了大祸,安抚了慌乱中的孙家小姐,并想出办法,让已死的女儿姜玉郎,换上新娘的嫁衣,并将女儿的头颅切下,由孙家小姐带走,误导官府以为死去的是凶手,孙家小姐。”
“孙家小姐逃回家后,和父母禀报了实情。虽然受骗在先,毕竟人命关天。孙家商议,隐瞒此事,报官索凶。”
“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知县大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句话作为案情解析的结束语,似乎逼格不够高,不如“真相,只有一个!”
柯南其实想说的是,“可惜的是,你们遇到了我!”
算了,做人要低调。
整个县衙静悄悄的,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可以听到。
传来微微的啜泣声。
人群中沈超忽然问道:“柯捕快,你是怎么猜到孙小姐就藏在她家里呢?”
嗯,不错,知道在合适的时候,问出合适的问题,沈超你很好,有捧哏的天赋。
告诉大家也好。柯南暗想,万一将来捕快中有谁要独当一面,起码也能学会点推理的技巧。
“孙家家大业大,止有这一个独生女儿,女儿死了,连头颅都被砍掉,十分悲痛,于是花重金纹银三十两,给女儿雕一个檀香木脑袋寄托哀思,很正常。但后来又反悔了,只愿意出八钱银子,换一个普通木头的脑袋。差距过大了。那时候我就怀疑,有可能孙家已经知道死者并非孙小姐。”
“当天去孙家调查,看到孙小姐的闺房上,瓦片积雪太薄了。这阵子天寒地冻,又下过大雪,瓦片上的积雪,应该很厚才对。但是,瓦上的雪竟然很薄,这说明屋子里一直有人居住,才要日夜不停的烧着火盆,热气融化了瓦上的积雪。”
“孙家不差几间房子,女儿如果真的刚刚被害,她的闺房怎么可能马上让给外人住?所以住在里边的,很可能就是所谓被杀的孙小姐本人!当我想到了这一层,又想起,凶手一定要带走被害者的头颅,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被害者的身份。”
“这两点放在一起,让我做出了这个推论。”
沈超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第一天带我们去孙家调查时,管家说那座小楼是孙家小姐的闺房,你盯着看了半天,原来是发现房顶的雪太薄了!”
柯南道:“正是!”
孙家家主惨然一笑道:“那日女儿回家哭诉,我夫妻俩,知道此事,也只能替她隐瞒了。”
柯南叹了口气,说起来孙小姐也是受害者。
孙家一家三口,跪在地上,后背不停的颤动,是他们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