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来人道:“且慢。”站在刘正风儿子身后的嵩山弟子叫道:“刘正风,你不住手,我可要杀你公子了。”
刘正风回过头来,向儿子望了一眼,冷冷的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胆敢动我儿一根寒毛,你数十名嵩山弟子尽皆陪葬。
这时出来一人,有人认出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他上前说道: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大家很是惊吓。
魔教和正道各派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
刘正风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这时又走出一人,正是嵩山派陆柏。
陆柏说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脸色大变,
“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宁自在心说:“好基友啊。”又拿一鸡腿吃了起来。
霎时之间,嘈杂一片,纷纷议论。刘正风这几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猜他可能抵赖不认,也不过承认和这曲洋曾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魔教长老是他的知交朋友。
费彬和陆柏相视一笑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刘正风好像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色木然,缓缓坐了下来。
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
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亦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大家都没有料到他和曲洋相交,竟然由于音乐,又想到刘正风耽于音乐,衡山派历代高手都喜音乐,当今掌门人莫大先生外号“潇湘夜雨”,一把胡琴不离手,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八字外号,刘正风由吹萧而和曲洋相结交,自也大有可能。
宁自在听到后,也是好奇,不知道那首笑傲江湖曲谱是否存在。
费彬道:“你与曲魔头由音律而结交,此事左盟主早已查得清清楚楚。魔教包藏祸心,知道我五岳剑派近年壮大,魔教难以对抗,便想从中破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
刘师兄素来操守谨严,那便设法投你所好,派曲洋来从音律入手。刘师兄,你想想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
定逸师太、天门道长闻言纷纷劝导刘正风杀了曲洋,以做势不两立,保全己身。
岳不群摇摇头没有说话。
刘正风看着岳不群说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教我怎么办?”
岳不群想了想说道:“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刘正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在下与曲大哥结交之时,早就料到有今日之事。最近也是看到情形不对,我五岳剑派和魔教会有一场大战。
刘某今日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刘某从此退出武林,再也不与闻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牵连。
魔教和正道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之不尽,说不清。
刘某只盼退出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从此归老林泉,吹箫弹琴,这并不违犯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规。”
费彬冷笑道:“如果人人都如你一样临阵脱逃,那任由魔教横行江湖,为害江湖?你要置身事外,那曲洋不置身事外怎么办?”
刘正风微微一笑,道:“曲大哥早已当着我的面,向他魔教祖师爷立下重誓,今后不论魔教和白道如何争斗,他一定置身事外,决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费彬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的好听,倘若我们正道中人去犯了他呢?”
刘正风道:曲大哥说他会尽力忍让,决不与人争斗,曲大哥今日还和莪说,华山派弟子令狐冲为人所伤,是他出手所救。”
宁自在一听,还有这出呢?
一听提到令狐冲,岳不群心里一惊,环顾全场,想找到令狐冲。令狐冲此时也不知道藏哪里喝酒去了。
费彬冷笑道:“那有甚么奇怪?魔教中人拉拢离间,甚么手段不会用?去拉拢华山派弟子。说不定令狐冲也会由此感激,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咱们五岳剑派之中,又多一个叛徒了。”
转头向岳不群道:“岳师兄,小弟这话只是打個比方,请勿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