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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路上

甫登上公共马车的车厢,由张伟扮演的下层工人所格格不入的形象,与无中生有的低劣气味,即让一众乘客侧目捂鼻,纷纷挪开身位。张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来缓解着凝滞的氛围,毕竟比起要去的斯蒂安区与接壤的汉森区,这辆由科雷拉区经珀尔区至赛维尔区的公共马车,乘载的多是些自命不凡的中层小资阶级人士。

没人来与他交际,张伟索性以手支颐,倚着车门边的板壁来独享覃思的时光。他也未尝想到,在没有似“宇宙膜”的幽影阻拦后,代替了原主的他会一并接收,并能完美复现出他人辛苦半生所锻炼出的能力。这荒诞的结果浑像是某些科幻著作,将人体纯粹当作机甲与容器,只消保持一定的谐和同调性,就能发挥出本身的功效。

似基里科的变装术与侦探思维,于张伟而言,无疑是上好的补剂,就是不知能否在回归时承袭大部分经验,成为属于自己的技能?若能如此,每次穿越几乎等同于再造恩赐,平白就可获取部分新奇的能力,久而久之,恐怕每个位面行者都近乎全能。而联系起全能这一点,他自然而然地思考起夜航船这样的培育方式的原委,掌控夜航船背后那位至高存在的用意,但冥思苦想一阵,也只得出颇为相反互斥的两种结果。

从培育位面行者的全能性,夜航船以“救”作为开启兑换的暗号,再到孔夫子的记述里,“讫”寄宿于其他位面的风物中,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他有理由相信,夜航船将他们投放到一个又一个位面里,是为从各个世界抹除“讫”的存在,彻底切断传播的根源。但从前人连通纪造就的悲惨后果,不得不“封禅”来看,夜航船跃迁一个个位面,何异于打开潘多拉之盒?且使命从未针对过污染与影响,也可从另一角度来讲,夜航船在推波助澜地散播着“讫”,就像是调遣棋子发战争财的军火贩,在混乱的位面里,攫取一个个世界因子,而后成为多元宇宙的主宰。

就在这时,在前的马车夫勒紧缰绳,将他不着边际的臆想打断,向车厢的旅人们播报道:“诺顿海姆区到了。”几名到站的旅人纷纷下车,又有一批新的乘客向车夫交钱上来,将车厢挤得满满当当,像是沙丁鱼罐头。熙攘的车厢内,随着紧挨的身体摩擦,到处笼罩着汗臭的气味与碎碎地怨怪,坐在最外围的张伟只得打开车窗,让仲秋清新的风一洗汗气。

拥堵的环境令张伟难以思考,他只得将目光探出窗外,让卡尔瑞尔如画的古城区作为工作前地洗礼。似古希腊般,卡尔瑞尔对于建筑的装饰是无处不在的,尽管类新古典主义时期的风格使建筑物的造型更为简洁大方,材质也依照建筑物的等级选用粗石、红砖、混凝土、大理石进行构建。但在细节与精加工上,设计师们几乎做到了极致,即便普通的公寓楼上,在穹窿、檐口、高窗、立柱也有着茛苕、贝壳、莲花、水波等雕刻进行装饰。

随着经济日益发达,人口稠密,卡尔瑞尔除却横向地向外拓展,在建筑的高度与深度层面上也是与日俱增,临近中心古城区的民居与商业建筑普遍都加筑在两层以上。当红顶白墙的两层公寓楼逐渐从窗外渐次退去,映入眼帘的是维持古貌的公共建筑,曾经属于尤尼尔王国的剧场,浴场,歌剧院等大型公共建筑俱是坐落在这一片。

同样,这一片的人流量也是最多的,车夫不得不等候着那些衣着考究的绅士淑女们结伴走过碎石铺就的马路,才继续向着站点进发。又往前行不久,车夫又一次高喊道:“卡斯特区到了。”拥堵的车厢顷刻间下了一半,又上来一名带着圆帽的男子,将车厢中的人数凑为6个。

“真好啊,我也想去看看法索拉主演的歌剧。”回到宽敞的环境中,对面脸颊丰润,明显是上班族的男子对着同侧的同事艳羡地咕哝道。“没办法吧,毕竟不是美神的礼拜日,不然我也想去看看根据多丽丝著作而改编的《芳影迷踪》。”女性作家和当红的歌剧女演员吗,尽管基里科除却酒与女人外没有其他的爱好,但从事侦探的经验,让张伟在听到相应的名字后,第一时间便浮现出两张漂亮的脸孔。

真不是股间的猎艳反应装置被触发了吗,张伟无力地腹诽一句,即将注意力转移到闲聊中涉及的美神的礼拜日中。固然基里科对神明们没有半分亲近感,但毕竟是多尼克公国的公民之一,对公国的风俗制度早已烂熟于心。虽然公国在信仰方面属于多神教,但信众最多,神职最主要的还是那七位神祇。

月之女神—阿芙洛忒雅。

大地主母—凯西斯。

海洋源主—伽罗。

太阳天神—阿尔米隆。

艺术美神—达卡里奥斯。

智慧之风—蒙扎卡里。

死亡兽神—霍菲斯。

同罗马帝国时期一般,多尼克公国将一周的每一天与不同的神祇对应,将星期日献给阿尔米隆,星期一献给阿芙洛忒雅,星期二献给伽罗,星期三献给达卡里奥斯,星期四献给凯西斯,星期五献给蒙扎卡里,星期六献给霍菲斯。在神祇的文化濡染下,与神祇对应的一日即成了各派信徒与公民的礼拜日与法定休沐日。

而在简历之中,各家公司的人事亦会问询考察求职者们的信仰,以错开入职员工们的休息日来维持机构运转。即便似基里科这样的无信者,早年在警署任职时,上司也会默认将其归类为代表光明正义的阿尔米隆的信徒,让其精神形体得到充足的休养。至于临时加班,就是警探们的无可预防的职业特性了。

今天正是星期三周中,达卡里奥斯的礼拜日。通常对富有信心的创作的歌剧、小说、雕塑、绘画等展品,都是在每周的星期三上映出展,以示对美神的崇拜,以及令资深的信徒有时间来品鉴。而正是通过每周三在市场上残酷的比拼与竞技,方使多尼克公国在艺术水平上得以百花齐放,无限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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