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刚回来便意识到了不对。

他那间在西边林口的僻静小屋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拆掉，其中东西也不见踪迹。

找了同门打听一番，得到的回答令他大开眼界。

自李师兄入魔而死之后，道天宗认为应当加强对入门弟子的管束，于是特意派遣了一位新的内门师姐下来，主管灵空峰事宜。

这和之前吴越他们的轮转不同。

这位孙师姐，是要长期驻守在灵空峰的。

听说这个名额被众多内门弟子推来推去，最终以一场戏剧性的赌局，落在了孙师姐手上。

平白无故被赶到灵气稀薄的灵空峰，孙师姐自然憋了一肚子火气。

她来到灵空峰的第一件事，便是彻查魔功余孽为由，询问谁和那个该死的李长明有关系。

出乎意料，在其他外门弟子推举下，居然提到江源。

毕竟他们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但李师兄特批江源离群独居，却是大家都看到了的。

吴越是吴长老的后人，孙师姐当然不敢得罪。

但一个小小的江源，还不是手拿把捏。

“对了，孙师姐提过，如果你回来了，就第一时间去后山找她。”

说话的弟子看向江源目光带着些同情的意味。

毕竟大家都知道，江源只是受了迁怒，纯属无妄之灾。

但江源脸上并未露出惊慌，反而带着些看热闹的戏谑。

如果他没有记错，顾清月说过，那间屋子原本是属于她的。

贸然摧毁大师姐留下的东西，不知道这位孙师姐，又有何解释？

……

“听说孙师姐找我？”

在江源面前的，是个身材高挑，左眼之下有着一颗黑痣的女子。

她手拿一把折扇，眉宇间却并没有旁人传闻中煞气。

江源本以为迎来多半会是一番刁难，但孙师姐的语气，却是意料之外的客气：

“江师弟是吧？依照本门规矩，外门弟子须得居住在统一的集舍。

“李长明给你做过承诺，我也不计较此前一切。但今日起，你须得遵循统一管理，这是规矩，非我为难你。

“至于你原先屋子中的东西，我让人尽数搬到了新建的那间屋子了，你可去查看一下，是否有缺漏。”

江源一愣，完全没预料到对方如此好说话。

“对了，还有你这几个月未曾领到的月俸灵石，我也让人一并送到屋子里了。

“可还有其他疑问？”

江源迟疑了一下：

“孙师姐，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些。”

孙师姐微微一笑：“不然呢？”

江源还真不好说什么。

只感觉自己积蓄的力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称谢告退。

……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孙师姐嗤笑一声，语气讥讽：

“那群人，当我是傻子呢？真当我查不出来，这些日子，这小子是跟谁出去的，又是跟谁一起回来的？

“吴越带他出去，结果自己没回来。反倒是顾清月带着他回来了，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啧……我都不敢想啊。

“这盘局，是吴长老和顾清月的棋，谁蠢，谁去当出头鸟。”

……

江源回到弟子集舍，隐隐便能听到议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