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哪怕仅仅是声音,江源也足以感受到此刻“生”情绪的剧烈起伏。
“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
……
收好星宿牌,生心绪激荡,长舒一口气,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虽然依旧没有什么弧度。
她揉了揉幽蓝如同湖水的长发,让它们披散在眼前,遮住自己的视线。
浓密蓝发缝隙间映入眼帘的光亮,正如她此刻的心绪。
这么多年,她终于窥见了一丝复仇的机会。
怜星的资质太好了,以至于哪怕生修行魔功,不择手段,也没能追上她。
从筑基到金丹,再到如今元婴,论修为,她永远差上怜星一头。
为此,她开始钻研旁人眼中,哪怕魔门眼中也算是邪门歪道的项目,只为谋求一线胜机。
两人之间始终无法跨越的实力差距,也让生更为困惑,明明正面竞争就能光明正大拿到的一切,怜星当时为何要选择对她下手?
这个问题日日夜夜在她脑海中回响,几乎已经成为了她跨越不过去的心魔。
如有机会,她要亲自问上一问!
‘怜星无法离开邀月仙宫,否则将会实力大损。’
这条江源作为预付的情报,很让她满意。
生几乎已经可以想到数十种有望复仇的计划,只不过……成功概率不高。
她收敛心神,将自己对怜星的恨意继续埋入心底最深处,脑海中开始思考起了,背叛秘偶教之后,如何脱身。
这对她而言,不算难事。
因为她的功法根底并不属于秘偶教,甚至,她加入秘偶教,本也只是为了一次“实验”。
唯一需要防备的便是教主的怒火。
关于这点,她很快有了想法。
随后她便看到一身紫衣的闻秋心走入房间,眼神有些迷茫和犹豫。
生突然间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愧疚。
自己已经打算背弃秘偶教跑路了,而代价,或许将是整个秘偶教的重创。
闻秋心不可避免也会遭受波及。
自己要不要侧面暗示一下她?
而在她对面,闻秋心同样犹豫着如何开口。
‘怎么样才能够不被怀疑地提醒生,在之后那次战斗里保留实力,不要冲动呢?’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互相谦让:
“你先说!”
两人面面相觑,对望了一阵,最终还是闻秋心摇头苦笑道:
“那我先说吧。
“我和那位枯荣寺的净明佛子起了点摩擦,这件事你有没有办法和教主那边交代一下?”
生愣了愣,一手撑在下巴下,思考了一下:
“什么程度的摩擦?”
闻秋心眼珠一转:
“大概就是,我之后还要找他麻烦,绝不肯放过的摩擦。”
生上下打量了闻秋心一眼,关心道:
“你在他手上吃亏了?”
“那倒没有。”闻秋心摇了摇头。
“那他哪里得罪你了?”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他麻烦?”
“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生扶额长叹:
“行。这很没道理,但这很闻秋心。”
她稍加思索,便想到了办法。
“你就说,净明那小子,得到了好处,就打算反水,要阻碍教中大计。幸亏你及时识破,阻止了这一切!”
闻秋心一脸错愕:“这也行?”
“当然不行。但毕竟那小子是外人,还是正道七宗之人,教主多半也不会多信他,应付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生说完这通话后,忽地想起自己的打算,眼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情绪,笑吟吟道:
“你去找净明那小子麻烦也好。那家伙实力一般,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闻秋心沉默一阵,忽地幽幽道:
“你倒是多留个心,事不可为,撤退便是,没必要为了教主一人的目标而死磕。”
生笑得灿烂:
“当然,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两人各怀心思,脸上却只有相似的假面笑容。
……
邀月仙宫所在的小岛之上,明霞宫主面色阴沉看着眼前千疮百孔的人偶,一腔怒火难以发作。
她瞬间凌空而起,俯视全岛,注意到水边的兰玉芝一行,身形瞬间出现在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
听兰玉芝眼眶微红地说完方才的经历,明霞宫主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枯荣寺!”
江源生死不知!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的。
一想到这位怜星圣女钦点的补天者在她眼皮子底下失踪,明霞宫主只感觉自己胸腔之内填满的怒火,必须要一个宣泄之处!
乾坤王朝占据地利,她不敢孤身独闯。
秘偶教更是一群地沟里的老鼠,恼人至极,却又难以抓到命脉。
可你枯荣寺,又凭什么?!
空间撕裂开来,头戴貂毛的九楼主匆忙赶到。
他此刻面色也并不好看,环顾一圈,见气氛压抑,瞬间明白自己来迟了。
“随我去堵了枯荣寺的门,我倒想看看,净明能给我怎么一个解释!!!”
明霞宫主率先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九楼主也不打算再问具体情况,简单布下一个后手,便跟随而出。
被一个从未见过的诡异法阵困了如此之久,甚至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九楼主此刻本就是憋了一身火气!
既然明霞宫主说,要找枯荣寺麻烦。
那就打!
今晚魔教如此嚣张行事,若不做出回应,岂不是说他们正道无人?
天象易改,万物枯寂。
枯松寺弟子所居住的禅房之上,一轮清冷白月浮现。
紧随而来,是一座九层宝塔,带着赫赫神威,镇压在整座佛寺之上。
如此异相,顿时引来了全城瞩目,自然也惊动了枯荣寺的弟子长老。
一位白眉老者身影出现在虚空,低眉顺目,却直接点破了两人身份:
“邀月仙宫明霞宫主,九宝楼九楼主,二位何故犯我枯荣寺?”
此话一出,围观者皆是震撼。
哪怕是邀月仙宫和九宝楼这两个名头拿出来,便已是无比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