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直接先回军营,好生歇息几日,明日我再出城召见。”
打发走了传令骑兵,城中街道已升灯光,斑斑点点的如繁星亮了起来,放下帘子,车辕驶过街道,在送走了跟随一天的东方胜,便是回到府邸,蔡琰撑着腰身迎出,小丫鬟香荷连忙前将主家外罩的皮裘取下,随后吐吐舌尖,小心的将房门阖退出去。
“东方呢?怎么不见他一起过来家里用饭。”女子轻手抚过丈夫的额头,手指轻柔的帮他揉按,“今日夫君处理公务,可还习惯,与拿刀枪杀敌是否还要艰难?”
公孙止闭着眼帘,享受着妻子的伺候,嘴角勾起笑了一下:“确实有一些,自古民生就比杀伐困难,杀只是一刀将一条生命带走,民生却要将无数的人从孩童养到老,中间还不能出一点差错,难怪皇帝就没一个长寿的,白日忙的要命,夜里还要忙着造命。”
“夫君又开始乱说胡话了。”蔡琰大抵是已经对这些正经语气说不正经的话语有了抵抗,脸很自然的笑了笑:“……日后,你不是有的忙,战争总有打完的时候。”
公孙止取过她的手,将女子拉到身前,在隆起的小腹抚了一下:“……等打完我也老了,没精力管什么民生,还是交给这些小辈来做,总不能在马背劳累一辈子,下马了还要坐着累到死。”
“夫君还真要打到老啊……”蔡琰微微蹲屈下来,伸手过去那双粗糙的手掌,“妾身虽然知道戎马一生的意思,可想到自家丈夫身,有些觉得夫君过的有些酸苦。”
臃肿的身子还未蹲下去,就把大手扶起,公孙止目光严肃下来,顺着女子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狼王不能长久安逸的躺在榻,坐享其成……不然会被年轻力壮的狼取代,昭姬,你要明白这点。”
他说的淡然随意,却在女人心里泛起酸楚。房间里沉默了一阵,门外,香荷的声音打破沉寂,语气有些着急:“主人、夫人,外面……外面来一队骑兵,是个年轻人,他说主人的弟弟,有急事……”
“公孙续……”那边,坐着的身影皱了皱眉,念了这名字,然后起身,“夫人先歇息,为夫去看看咱们公孙家的二公子大老远的从右北平过来是为何事。”
蔡琰点点头,将丈夫送出房门,叮嘱道:“夫君且去,先听听是怎么回事,切莫动粗才好,毕竟一家人。”
“一家人……呵哈哈哈……”
公孙止古怪的笑出声音,摆摆手,大步离开。女子并不知道其中恩怨,只是好意叮嘱一番,见丈夫笑声,觉得有些奇怪。
侧厅,有风吹进来,灯火摇曳照着人的影子着急的在墙壁来回走动。
吱嘎一声,门扇推开,烛火狂摇的瞬间,走动的身影看到跨步进来的身形,连忙跑去,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一下跪在了地,前抱住了公孙止的大腿,眼泪流了下来。
“大兄大兄你一定要救救父亲,一定要救救父亲啊!”
“往日家母有得罪的地方做弟弟的陪不是要杀要打都行,但一定发兵救救父亲”
身影匍匐在地,额头不断的触在公孙止身前地板,声音嚎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