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虽心有不忍,却始终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且,越走越急。
心软,也是病,上一世,已经病得够了,这一世,她不敢再病。
苗圃紧跟上来,偶一回头,看到涂山璟还痴痴的站着,眼底一片黯然,似再无一丝亮光。
“王姬。”
“嗯?”
“涂山族长……”
“先管好自己吧,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能去顾及旁人?”
小夭的心中松了一片,已经提醒过璟了,如何去做,那也是他的事了。小夭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在清水镇时,她救下叶十七,纯属一时心软,而涂山璟又是会拿捏的,他知道如何做自己会心疼会不舍,他懂得做小伏低。而那一个,就算为你做了再多,口中也无一句好话。
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同的两个人?
世上的人都喜欢听想听的话,都喜欢那个顺着你,依着你,捧着你的人,而我原先也是如此浅薄的一个人。
看人,应该看他做了什么,应该看的是那颗心。嘴上说得再天花乱坠,不能落到实处,又有什么意义。
涂山璟如此优柔寡断,是优点,却也是致命的缺点。
想起上一世,自己居然会去勾引涂山篌,只为了那一纸婚约,当年,头是被门夹了,还是油蒙了心?
有好多的正事不能做,练习箭术,制作毒药,也比这有意义得多。
当年的自己该是多么的害怕孤单,就为了能有一人长相厮守,就可以做那么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或许也是一种执念,因为付出过,期待过,也被人承诺过,就觉得无法面对失去,就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这或许也是常人的一种占有欲,无关心动,更无关同频,从没有人教过自己怎么去爱一个人,所以,当年的这种感受,会让自己觉得是爱吧。
如今,自己总算是放下了,背负着这样的一份感情太过沉重,也让人窒息。
入夜,小夭歪靠在窗前,望着天空的残月,怔怔发呆。
突听得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望过去,恰看到玱玹推门进来。
苗圃端了茶盏进来,放到案几上,静静的退了出去。
玱玹如平日那般询问医馆可有什么疑难杂症,可有什么好笑好玩的事。小夭随意的答着。
“你去离戎氏的赌场是想赌钱还是………?”
小夭早猜到玱玹会问,苗圃日日跟着,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他。
“想赌,又怕输。”小夭自嘲,嘴角似在冷笑。
看着小夭,玱玹有一瞬愣神。
“如今,你可不是清水镇的玟小六,你会怕输?”
“怕,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我喜欢赌场,戴上面具,谁也不认识谁,愿赌服输就好。如果一辈子都能这么简单,该多好。”
玱玹伸手想握住小夭的手,小夭缩了回去,自然的端起面前的茶盏。
“若你想赌,尽管去赌,输了就输了,你输了还有我,又不是输不起。”玱玹眼神复杂,有着疑惑,也有着怀疑。
“我怕......我输不起。”小夭觉得心酸,喝下一大口茶。
“我以为你是去那里找防风邶。”玱玹提高了声线,定定的看着小夭。
“我想找,可惜没有找到。”小夭回望着玱玹,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