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回头,朝着桑甜儿微笑,没有回答。抹了抹眼角,快步离开,消失在树影之中。
小夭不敢回头,前尘往事都涌上了胸口。很多年以前,清水镇,她也曾有过一个家,可是,后来,她走了,老木也走了,麻子串子也都不在了,桑甜儿也已站在了生命地尽头。
其实啊,这世间,有什么是可以留住地呢,你再珍视之人,也是留不住的。人人都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有些人牵绊深一点,有些人一面之缘。
所以啊,又有谁能伴你长久?
这世间,伴你长久的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能相伴一时,真心真意、心灵相通,就算仅有朝夕也已足够。
上一世的自己,真是执念深重,为了一个能长相守之人,可以做那么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底线被一次又一次的越过。依赖旁人,想着把自己托付给旁人,到头来终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驹过隙,纵使容颜依旧,也挡不住人心的善变。小夭掩嘴暗笑,突然觉得自己通透起来。
天不知何时阴了下去,起了凉风。风里携着冷意,吹拂着小夭的裙摆。小夭抬头望了望,突然灰蒙蒙的天,衬得她的眼睛却比往日更加明亮。
“小夭。”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平和又清冷。却又像温暖缠绵的春水绕进了小夭的心头。
小夭微微一愣,扭头瞧见一袭白衣的相柳背负着双手,欣然而立,嘴角似含着笑意望着她。
“我......我刚去了回春堂。”小夭心中的那一股豪气瞬间就泻了下去,莫名的有了几丝心悸和拘谨,还有着不可言说的不舍。
“哦,可见过桑甜儿?”相柳清冷的笑着,小夭偷偷的望着他。
“见了,回春堂......她打理得很好。她还跟我说了她的邻居......宝柱......”小夭小声的说着。
相柳并没有回应,两人都不出声,并肩而行。
小夭抬眼瞅着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哪一句开始说起。
“我收到酒了。”最终,还是相柳先开了口。
“嗯。过两天我让风清扬把药也送过去。”
相柳停住脚步,看着小夭:“你要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小夭脱口而出。
“这么爽快的就送来了酒,也没有要我陪你练箭,不用猜都知道了。”相柳的眉眼中皆是戏谑的笑。
在小夭的眼中,此时的他又有了几分防风邶的影子。
小夭恼怒的瞪了相柳一眼,却没有和他斗嘴的力气。
“相柳,我不想回去,我只想在这里陪着我想陪的人好好的过这一世......”
小夭似乎感受到身旁急促的呼吸,可是,当她想细究时,已没了踪迹。
两人静静的走在清水镇的街道上,都不说话。只有着偶尔的对视,彼此眼中情绪万千,可小夭偏觉得心里是满的,嘴中是甜的。
渐渐的,入了夜,街道开始热闹起来。路边灯笼高挂檐角,人头攒动,叫卖吆喝声在耳边回荡,四面八方升腾起来的烟火气缓缓地将他们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