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沉吟少顷,方才轻声道。
“田畴司?”
顾修齐与钟伯弦对视一眼,便是齐齐看向朱棡。
“没错。”
“田畴司管理所有官田,面向天下百姓。”
朱棡的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
“佃户。”
顾修齐轻轻皱眉。
“相较于士族豪绅的苛刻,朝廷成立田畴司,面向天下百姓。”
“还有摊丁入亩的实施,百姓打心底里面,都能明白,朝廷这是为了他们可以吃饱饭,穿暖衣。”
钟伯弦的眼中闪过思索,也是道。
作为朱棡麾下的两大谋臣,顾修齐与钟伯弦一瞬间,就能明白朱棡的意思。
摊丁入亩,将人头税摊入田亩,为天下百从根本姓减轻赋税。
可就算是朝廷重丈田亩,对于百姓,除了可以少缴纳赋税以外,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
毕竟这天下的田亩,大多掌控在士族豪绅的手中。
所以这对于百姓的生活,只是起到了一点点的改善作用,但还不足以让百姓吃饱穿暖。
那应该如何?
一:摊丁入亩之下,朝廷扶持,鼓励百姓开垦。
就像是太原之治,不留余力的帮助百姓,借此让百姓富足,也可以长久鼓动太原经济。
二:租赁,让百姓成为大明的佃户,但此佃、非彼佃。
何意?
为士族豪绅耕种的佃户,每年所得最多就是一家温饱。
何谓温饱,温饱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最多就是饿不死。
但确得拼命为士族豪绅干活,要不然连温饱都难。
那总不能看着百姓饿死吧?
呵呵!士族豪绅之冷血,视天下百姓为草芥,而逢大灾之年,因此饿死的佃户,何其之多!
毕竟这世上的牛马千千万,伱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饿死?区区贱民,死了便死了吧,士族豪绅大手一挥,会有为了活命的百姓,为此疲于奔命,甘为牛马。
那成为大明的佃户,就能让士族豪绅停止对于百姓的盘剥?
可以!
而以朱棡所设想,朝廷将官田面向百姓,沧海取一粟,不仅可以富国,更可以强民!
从而打破士族豪绅对于田亩的垄断,对于百姓的压榨!
让百姓明白,这一朝与历朝不同。
因为这一朝的皇帝,微末崛起,不明白那些大道理。
但让百姓吃饱饭,是他一生苦难的开始,也是年少不可及的梦想。
至此,士族豪绅要么向朝廷这般对待佃户,要么自取灭亡。
此计,便是李文熙临死前所言、阳谋也!
亦为驱虎吞狼之计!
胜者唯有大明。
“自三皇五帝到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历朝历代战乱不休。”
“但苦的唯有天下百姓。”
“可这天下兴亡与百姓何干?”
“所以孤要的,不是一朝一世之盛世。”
“而是严苛律法,万世更迭,百姓依旧可以朝有食,暮有所。”
“所以,这一场改革,势在必行,谁也不能拦孤!”
说话间,朱棡缓缓起身。
“殿下,鸣谦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此,顾修齐与钟伯弦皆是浑身一震,钟伯弦随即起身,又是一步踏出。
“讲。”
朱棡瞥向钟伯弦,轻轻点头。
“你、才是真正的太平太子!”
钟伯弦年少桀骜,手指点出,毫无顾忌。
一时间,微风拂过面庞。
钟伯弦、顾修齐大礼叩首!
门口诸多侍卫,亦是齐齐单膝下跪!
“出了这座天下。”
“我才是天子。”
“太平天子。”
朱棡也是缓缓起身,来到了钟伯弦的身前,方才轻声道:“但在这座天下,大明天下,储君,是太子殿下,也只能是太子殿下。”
话罢,朱棡便是踏出了正堂,只留下钟伯弦与顾修齐,面面相觑。
“唉”
良久后,钟伯弦长叹一气,方才坐回到椅子上,开口道:“时至今日,殿下仍不愿意争,那我们.该如何.”
“那便.”
“大势所趋,退无可退。”
比起钟伯弦的长叹,顾修齐仍是一脸淡然道。
你、才是真正的太平天子。
这句话一响起,本身就是对于那个位子的试探,也是对于朱棡态度的一次试探。
而朱棡也有当王天下之志,但却不在这座天下,则是在外。
但对于生在中原,长在中原,更在中原的顾修齐、钟伯弦来说,向外扩张,纵横天下。
也不过是番邦异族,小国之也,又岂能与我天朝上国,泱泱华夏相提并论?
所以钟伯弦、顾修齐方才执意,要穷尽毕生所学,助朱棡登上那个位子。
那若是朱棡执意不愿,便是顾修齐所言,大势所趋,退无可退,逼、都要将朱棡逼上那个位子。
可他们就不怕朱棡震怒?
面对这等僭越之罪?
顾修齐、钟伯弦,岂能有活路?
呵呵,踏上这座应天府,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所求,仅为朱棡。
“三哥!”
朱棡刚一踏出晋王府,便是看到前方伫立的青年,冲着他挥了挥手,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老四?”
朱棡定睛一瞧,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方才快步向前,直接抱住眼前的青年,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回的京?”
“刚一回京,我便直接驾马来见三哥,连皇宫都没回。”
随后松开,青年.也就是朱棣,又是挠了挠头的看向朱棡笑道。
燕王朱棣!
明太咳咳,明成祖!
永乐大帝。
明仁宗帐下征北大将军!
“走,去见大哥。”
对此,朱棡二话不说,便是拉起朱棣的手,直接上了车辇,朝着太子东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