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阴暗的地窖,冰冷的镣铐,诗人俨然已经是一个死囚徒。人死囚,心自由,此刻的他还在回味,还在回味来长安的这几个夜晚,邂逅,相逢,美酒,佳人,知己,仇敌…………
四天比之前的四十年过得还要丰富有趣、紧张刺激。
这下反倒放轻松了,天底下,没有比死更简单的事情,双眼一闭,驾鹤西去。会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吗?天堂或者地狱,还是其他的什么无名之地?终归是凡人的一种解脱,任谁都要去往的场所。
人生旅途中只有一个心愿还未来得及完成,就是能和真正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好?这该死的牢房密不透风,任谁也听不见我对她的诉说。那鬼似的狱卒行尸走肉一般,他们更不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如果人活百年仅剩最后一天的时候,你会去完成你这一辈子都未能完成的唯一缺憾吗?如果换作是我,我会回答,肯定,必须去完成。只要此刻放归我一天的自由,我会立刻马上飞奔到她的面前,紧紧的抱住她,热情的亲吻她,告诉她我所有的一切,表明心迹,大声说出那句埋藏已久的话。
诗人在做一个呆傻痴笨的白日梦,而这个梦里,他唯一能主宰的就是他自己。
可如今在现实的世界里似乎也已经没有了这个权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后悔来到长安城吗?”诗人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不后悔,很庆幸”。
忽然,沉重的牢门打开了。
老狐狸高力士走了进来,看着孟浩然的现状,心里在暗暗的发笑,表面上又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假惺惺的问,孟先生,怎么样?天牢的滋味不好受吧?
忽闻一股骚臭之味,以为是夜香壶里的,却原来是你。
高力士早就习惯了诗人的冷嘲热讽,并不急于报复还口,继续说。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语气一转,又讲。
不过还好,好在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诗人笑问,噢,哪里的余地,如何挽回?劳烦公公开示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