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队兵卒尽皆撤了回去,只剩一个副旗兵。
兰凌飞竖着两柄方天画戟就站在他的身旁,高傲地仰望着城门楼上的王君与高力士。
高力士吓得不敢直视,只是对着王君抱怨道,王君,汝乃世之名将,难不成就这点本事?
王君镇定自若,摇了摇头说道,非也。
说话间,他右手再次向上一抬。
忽然间又闻战鼓擂响,接着从左门杀出一队陌刀兵来,约莫有四五十人。从右门又杀出一队双勾兵来,也有将近二三十人。
双旗兵此时又互相交流旗语。
不一会儿,陌刀兵与双勾兵便摆出了一个二龙出水阵。
兰凌飞知道此阵凶险,赶紧向外侧避闪。可陌刀兵却很快封住了生门,然后同时挥舞陌刀将兰凌飞向死门推赶,双勾兵又同时从后方扑了上来。
喘口气的功夫,两把铁勾子便奔着他的双脚袭来,两柄大刀也同时朝他的头颅砍来,兰凌飞使出一招马踏双燕,踩着弯腰低身的双钩兵纵身而起,却又跟来两个轻功了得的陌刀手腾空追砍,兰凌飞使方天画戟刚刚打退这两个,斜刺里却又补上四五个来,端的是攻势如潮水似的,一浪赛过一浪,一波强胜一波,几轮下来,兰凌飞已现疲态,汗水渗透衣背,双手抖颤不止,身心和体力都已无法再支撑下去,不得不抛掉双戟,施展轻功一腾一跃,如云中鹤,似剪水燕,转瞬翻出几丈远,刚好落在中门处,兰陵本想趁机逃脱出去,没想到这时从门洞中竟猛窜出十几条锁链来,未及躲闪便被捆绑了个结结实实。众兵卒操纵链条将兰凌飞拉拽至城门楼下,为首的军曹正要向楼上王将军请功,未料到,兰凌飞一个鹞子翻身,又兀自旋转腰胯抖了几抖,竟是轻轻松松就挣脱开了十几根锁链,且顺势抢到手里两根链条,瞬间打结连在一起,然后朝着城门楼上轻轻一甩,看似随意之举,却是将楼上正自鸣得意的王君逮了个正着,然后使劲一拉,王君便从城门楼上摔将下来,还好王君武将出身,体格硬朗,又是以背部坠地,因此未伤及筋骨和内脏,只是落的突然,所以一阵剧烈震荡,王君整个人当场是头昏脑胀、眼冒金星,兰凌飞趁机将他擒住,喝令三军,你们主将在我手中,还不快快丢掉手中兵刃,让开去路。说话间,兰凌飞已经以鹰爪之手势锁住了王君的喉咙。见此状,闻此言,三支队伍不敢不从,迅速将兵器抛掷一地,然后让开中门。王君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咬牙切齿地望着兰凌飞怒道,兰凌飞你这无赖小人,竟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偷袭本将军,有种的松开绑缚,你我再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不好。
兰凌飞先是断然回绝了他,然后反过来讥笑他说,王将军好个激将法,再一再二,莫再三了,正所谓,兵不厌诈,擒贼先擒王,你人在我手,休再饶舌,否则的话,定杀不赦。
王君一听此言,吓得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之后,兰凌飞先是瞟了瞟一旁的奔霄白龙驹,然后冲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副旗兵一挑眉眼,副旗兵会意,赶紧将马牵了过来,把缰绳递至兰凌飞手,兰凌飞纵身一跃跳上马背,随即朝王君一抱拳,说道,王将军,后会有期。
话完,他飞快从中门穿过,赶奔丹凤门而去。
左羽林大将军薛讷早已在丹凤门处等候兰凌飞多时,他未穿戴任何甲胄头盔,而是身着布衣素服,也没拿什么尖锐兵器,而是手上操着一把戒尺,骑着一匹绝影黑乌骓,其人两鬓斑白,一缕山羊胡须弯尖如勾月,兀自悠然自得地在门前闲游,神态不似上阵对敌,倒像是老友叙旧。要知道这位薛老将军可是十六卫将军中的泰斗级人物,出身不俗,出手更是不俗。他便是“三箭定天山”的名将薛仁贵之嫡长子,又是武阶驿一役成名的大唐“战神”,他年近七十,仍能臂挽十钧铁弓,手提百斤马槊,可谓是宝刀不老、老而弥坚。他与兰凌飞倒是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兰凌飞与他之间的关系至今还是个不足为外人道哉的秘密。
只见那兰凌飞一路狂奔至此,见得前方乌骓马上之人,当即跃下马来,整理好衣冠,朝前一个跨步,单膝跪地,双拳紧抱在一起,仰首恭言道,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