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卢蕊刚刚起来,就听得如玉在一旁说老爷下午就会从广州回来。卢蕊便叫人打点好一切,又送卢腾龙出了府。回来后就看着词本,转眼到了午后,迎着卢杨祖进了府,又陪着他说着话,过不了一会儿,卢杨祖连连呵欠,便调侃自己道:“看来是老了,这才是什么时候,我就这般困了“
“叔父正是盛年,那里就老了?“
“就你会说,”卢杨祖开怀笑起来
卢蕊抿嘴一笑:“叔父舟车劳顿,想必累了,侄女就不打扰叔父休息了”
卢杨祖点了点头,让她退出去了
刚回到桃蓁园,就立即有人送来锦缎,都是广东好友白穗湘托叔父带来的。好容易打发了,已经是累的不行。又听得如玉说起广源寺最近正在举行大典,去上香祈福最是灵验,便和朗月商量了,第二日一大早去一趟,为哥哥祈福
轿子上不了山,卢蕊只好带着朗月和如玉步行。好容易爬上了山,卢蕊一时高兴,只顾埋头走路,却不想撞到一个人,似铜墙铁壁一样,弹了回来,所幸被朗月扶住了
“你怎么走路的,没看见我们姑娘吗?”朗月瞪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大声斥责道。如玉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了
“不得无礼”卢蕊呵斥了一声,抱歉的看着男子:“朗月不懂规矩,还望见谅,刚刚也是我不好,没有见着公子,公子可还好?”
那男子一身宝蓝色的织锦段子,腰间玉佩静静挂着,手里一只玉萧,仔细看他的面容,虽然肤白细腻,五官端正,却也掩盖不了憔悴虚弱之色。眉毛有草原男子特有的浓密整齐,如那绵延的群山,巍峨耸立,微眯的眼睛,似烟雾缭绕,溪水缓缓,清明而疏离。
“我还好,只是我心思不在路上,才没有看见你,撞着了姑娘,姑娘莫怪”
那男子刚刚说完,就听得他身后一小厮模样的人说道:“我们家公子和姑娘都没见着对方,也能撞上,倒是好缘分”
那男子生气到:“好大的胆子,看我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了,说话这般没有规矩,以后就别跟着我出来了”
身后的小厮吓得连连求饶,那男子只作不理,卢蕊看不过去,劝道:“他说话的确轻狂,也不过是为了你能开心些,尽忠罢了,回去好好教导一番,也还可用,用不着这么生气”
“这般粗俗,那开心不要也罢!”
卢蕊皱了皱眉头:“那我就是粗陋不堪之人了,我倒觉得他的话有趣,无缘不相逢”
那男子大概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还不如一个女子洒脱:“最近烦心事多,惹得姑娘笑话了”又回头对那小厮说道:“回珥,还不快谢过姑娘”
回珥上前一步,作揖道:“谢姑娘“
“不用谢,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说了“
“今日冒犯姑娘,还望姑娘告知芳名,他日登门道歉“
“不必了,今日之事非你一人过错,若真要追究起来,一天也说不清。至于姓名,若真有缘,还会再见的“说完就往正殿方向去了
回珥看她走了,才跟他主子说:“少爷,我看那姑娘跟小姐长得倒有几分相像“
“不许胡说,天下相似之人多了去了,今日暂且饶了你,下次你若再犯,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是”回珥连忙低头
正殿里,卢蕊正跪在佛像前:“信女卢氏,祈求佛主保佑,哥哥能够应试中选,扬卢家门楣,也愿叔父身体康健,平安喜乐”
上完香后,卢蕊想起那年父亲叫他去广源寺看梅,虽知道如今正是晚夏,没有梅花可看,也忍不住想再重返故地,好似父亲还没有远去。
后山梅花未开,只有几朵野花,零零落落的开着。卢蕊自己一个人到处走了走,便下山去了
很快大年过完到了康熙十一年,卢腾龙也从书院回来,开始准备着应试时所需要的笔墨吃食,乱乱地,终归最后也弄好了。一闲下来,就跑去了桃蓁园,一进门,便看到了白穗湘,一时惊喜,以为眼花,惹得卢蕊和穗湘在一旁笑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