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终于到得纳兰府门前,容若远远看着卢蕊穿着一身青色衣裳,静静的站在马车旁等待,那一刻,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感觉如温水流淌,慢慢滑过血液,原来青湖画舫上的人是她!
心,在那一刻,不再迷茫慌乱。
卢蕊听到马蹄声,转过身去,就看到容若微笑着,高头大马的飞奔而来,那英姿飒爽的形象忽的让她想起那年在御景楼上,从上往下看的他。
等到马儿刚刚收住脚,她还没来的及叫他,就被翻身下马的容若一把拉进了怀里,他身上夹杂着汗液与清晨雨露的气味,在她鼻息间萦绕,那么近,那么实。耳畔传来他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急,那么热。
这许多时间以来,那远远不可亲近的人,她第一次觉得有了呼吸,有了心跳,不再飘散在远处。
第一次,她不用想尽话语拉进关系。
第一次,她好像遇见了另外一个他。
这一刻,她不忍心打破,就想让他也就这么抱着,直到永远!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刚刚祈祷的愿望,立马就被打破。
“回来了就好,赶快上车,时辰都晚了,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上车上车。”
纳兰夫人从最初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后,就有些薄怒,这两个人,真是分不清场合,他们俩感情好自然是她乐见其成的,只是,太忽略自己了,好歹应当先来拜见自己才是礼节规矩。
容若听到母亲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有些尴尬,走到第一辆马车旁,向母亲请了一个安,又告了罪,听得好一顿呵斥,心下感叹,母亲真是越发的啰嗦了。
又是好一阵耽搁,容若终于上了马车,坐在了卢蕊对面。
卢蕊见他眼睛不太敢看自己,觉着这样害羞的容若实在可爱,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就有些窘迫的容若听得这一声笑,有些底气不足,好奇问道:“你笑什么?”
卢蕊却撇过头去,忍着嘴角使劲收都收不住的笑意:“没笑什么。”
“你混说的时候也该照照镜子,你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卢蕊回头,瞪着容若,可惜嘴角微笑,那本就烟波流转的眼眸,不管张的多大,都没有杀伤力,反而更添了一份娇俏。
容若一时看得有些发愣,恍惚之间,就听得她的打趣:“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车里长了一株含羞草呢。”
容若想起刚才的失礼,有些别扭,歪过头去,从身后的车壁上抽出一个抽屉,拿出里面的换洗衣裳,就准备脱衣服。
卢蕊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容若忽然想到一个点子,嘴角不可察觉的一勾,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又理所当然的肯定着说道:“自然是换衣裳了,我在宫里头值班,时间没来的及,穿着这么一身汗臭衣裳,不换衣服,到时候到了普陀寺,冲撞了菩萨怎么办?”
卢蕊一愣,想起刚刚他抱住她时,从她身上,传入鼻尖的那股气息,脸突的红了。
容若看她脸红,装傻问道:“你怎么脸红了?是马车里空气不好,闷着了么?”
卢蕊慌忙点头:“是啊,今年夏天好像比往常要热。”
“那等我换了衣裳,再开窗子好么?蕊儿再忍耐一下。”
以前的蕊儿,她听着都很平常,今天不知怎么的,这一声,却叫的她口干舌燥,浑身酥软,汗毛悚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