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县丞见众人皆不言语，于是开口询问：“县尊，唤我等前来，不知有何吩咐？”罗县令看了一眼陆师爷，陆师爷会意，便开口说道：“诸位，县尊听说，县里的士绅和商贾，纷纷大量招学徒工，收购铜钱，连劣钱也不放过。”

罗县令冷笑着问道：“陆师爷说的不错，不知三位，可否为本县解惑。”李主簿打哈哈道：“启禀县尊，百姓当学徒是好事呀，总比一直当流民强，县里的财政压力能减轻不少，值得表彰。”

齐县尉也说道：“县尊，县里的治安，也是变好许多。”董县丞突然流下泪，抽泣道：“县尊，这都是您治县有方，乡绅和商贾们，也是在您的感召下，才做出的善举，您就是咱们县的活青天呀！”

罗知县摆摆手说：“诸位过誉了，本县做为一方父母官，五六年来都未有过，过人的政绩。上不能报答君恩，下不能抚养黎庶，心中着实有愧。如今的事情，本县虽有微末之功，但也离不开诸位尽心尽力的辅佐。”

董县丞连忙说道：“县尊，我们哪里有什么功劳，全都是仰仗县尊您的带领，我休宁县才有如今，海晏河清的局面。”李主簿说道：“县丞说的是，我等都是在县尊您的带领下，本分办差而已，哪敢贪这泼天之公啊！”齐县尉也附和道：“县尊，您都受之有愧，我们就更是愧不敢当。”

罗知县怒拍桌子，大声喝道：“本官岂是自己吃肉，不给底下人喝汤的昏官？本官这就写奏折，上奏朝廷，给诸位表功。你们就等着，领旨谢恩吧！来人，送客！”

李主簿和齐县尉，吓得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董县丞的额头，不停渗出汗水，强撑着说道：“县尊，咱们辅助您治县五六年，没有功劳，总有些苦劳吧。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吧，下官在所不辞！”李主簿和齐县尉，也齐声求饶道：“下官也是！”“下官也一样！”

罗知县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本官问你们，铅有何用途？你们想好了再说，胆敢蒙骗本官，决不轻饶！”李主簿和齐县尉面面相觑，看向了董县丞。

董县丞见躲不过去，只好说道：“县尊，我有一个远房表妹，姓黄名雨婷，是梅传志的正妻。”陆师爷说道：“这些咱们都知道，可这跟收铜钱有何关系？”

董县丞哀叹一声：“唉，事情皆因我那表妹夫而起。前两日，他们一家从兰渡乡，下山村张猎户家回来，就开始招工又收了大量铜钱。其他的员外们和士绅，昨夜在他们家聚集，也纷纷效仿起来。”

罗知县问道：“下山村张猎户家，可是那个很能打的张姑娘家？”陆师爷点头回答：“东翁，正是如此！”罗知县更加疑惑地说道：“可这个张姑娘，并不像是懂得格物之人，听说他爹也只懂得打猎呀！”

董县丞连忙解释道：“他们父女俩是不懂，他们的上门女婿，可是对此道，无一不精呀！县尊，梅传志就是听了此人的蛊惑，才做的糊涂事，求您饶过他们一家吧！”

陆师爷笑着说道：“县丞这是哪里话，东翁并未有责怪之意，只是想了解一下始末，担心诸位，以后行差踏错罢了！”董县丞感激地说道：“多谢县尊关怀，多谢陆师爷提点，下官感激不尽。他们大量收铜钱和劣钱，一方面给工人发工钱，需要大量的铜钱。收劣钱确实是为了里面的铅。”

罗知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忙问道：“这铅，到底有何奇用？”董县丞说道：“下官只知道，他们要建的新工坊，离不开铅，好像和印刷有关。具体怎么做，还要等明天。我那表妹夫再去一趟下山村，买回来配方才能知道。”

罗知县问道：“他们可是去见，那个姓刘的赘婿？”董县丞惊诧道：“县尊，您也知道此人？”陆师爷笑着说：“知道的不多，只以为是个有趣的小友，没想到却是个满身市侩的俗人！”

董县丞在梅府表妹那边，对刘启铭的过往，得知的八九不离十。于是开口说道：“县尊，陆师爷。这姓刘的给全村人，免费送牛奶喝，还给工人们极高的工钱，做完工还要给他们开蒙识字，教他们算数。每人两套新衣服，一天还管三顿饭。”罗知县说道：“这不就是个败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