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宫里,贤妃听到内侍的回禀,顾不得梳妆,披了件外衫便冲出了殿门。
她一路狂奔,终是没能追上轿辇,只瞧见了消失在内宫门处的贵妃仪仗。
与此同时,东城的一处小院子里,黑瘦男子匆匆进门回禀,“贵妃仪仗已出宫门,大概辰时正能到达东城门处。宫内探子证实,被抬出宫的是颜贵妃本人。”
一身量颀长的大胡子男沉声道:“继续盯,盯紧了。”
待黑瘦男子得令退出屋子,另一名身形格外壮实的男子对大胡子男说道:“王爷,今日之事,很可能是狗皇帝布下的陷阱。咱们若出手,定然会入套。”
大胡子眸光沉沉,“就算是陷阱,也得往里跳。”关乎她的性命,他赌不起。
大胡子不是旁人,正是荣王世子,如今的定北王虞晚泰,他并未在面容上做修饰,也犯不着遮掩,虞晚泰如今的冷沉粗犷模样,与之前浪荡洛都城的荣王世子判若两人。
而身形壮实的男子是吉祥,经历战争的洗礼,他也与之前的富贵小厮再无半分相像,主仆二人站至一处,哪怕之前的亲近之人,也很难一眼认得出。
“即便要搭救世子妃,王爷也决计不能出面,小的待王爷去救人便可。”吉祥语气坚定道。
“先不着急下定论,等确认无误后,再动手不迟。”虞晚泰忽而拧眉,抬手按住胸口。
吉祥疾步上前,“王爷可是旧疾又复发了?”
虞晚泰摆手,示意吉祥不要说话,他挽起左手衣袖,静静感受着手臂的变化。
片刻后,见他放下衣袖,吉祥满面的莫名,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去年冬月,定北军攻打望京前,安插在盛京皇城的密探传来情报,北越皇帝已于一月前派遣使臣向大丰求助。
以大丰当时的处境,虞瑾州定然会趁机派兵抢夺回定州。而定北军攻打忘京在即,若抽调兵马回定州支援,便会错过攻下望京的最好时机。
正焦灼难以抉择时,颜沐筠突然找到虞晚泰,扬言腊月初,洛都和周遭府城会遭遇百年难遇的暴雪灾害,大丰皇帝即便出兵攻打定州,也得等灾后方能行事。
颜沐筠说的信誓旦旦,可毕竟是怪力乱神之说,不可全信。故而为保险起见,虞晚泰最终决定,让顾云庭留下继续攻城,他带五千骑兵回定州对敌。
五千人马日夜兼程,赶在落雪前到了定州。
定州几乎年年降雪,粮库的储备粮充足,雪灾对于定州城百姓的影响不算大。
与定州相邻的渝州则灾情严峻,天高皇帝远,官府又无储备粮,连军营的将士们都在挨饿受冻。大批灾民想要出城求助,均被大丰守军斩于刀下。
大好时机摆在面前,虞晚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冒雪攻打渝州城。
渝州城守军处于颓废饥饿状态,根本没力气迎敌,只一日功夫,便缴械投降了。
渝州城被破,大丰朝廷来不及支援,等同于往南几城都成了定北军的囊中之物。
虞晚泰封锁消息,在虞瑾州无防备之前,带兵一路南下,路经冀北峡谷时,更是用计活捉秦宣,将困于峡谷的六万援军全部收编至定北军的队伍中,后畅通无阻的攻打至林城。
林城有近十万守军,加上洛都守军共有十二万,而定北军有十五万兵马,林城山林密布易守难攻,定北军想要一举夺下林城并不容易。
眼下两军即将对垒,虞瑾州大张旗鼓,以处置妖妃的名头处死颜沐禧,其中必然有蹊跷。
可虞晚泰不敢赌,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