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山上布满半人多高的杂草和荆棘,人行走起来非常的吃力,王然和铁蛋驱赶的牛,都有三次站立不动了,有一次还拉着他俩往山下跑,像要叛逃回去一样,好在缰绳和鞭子加上几个附近的军卒,及时制止,才让它乖乖听话,继续向上。
因为是遭遇战,燕军这边根本没有大量的箭矢、器械需要搬运,所以大多的杂役、民夫都被派去南坡,掘拒火沟。说是沟,实际和防火带没啥区别,十几丈宽,近百丈长,拔掉杂草,拾起枯枝即可。不过因为工具有限,进展有些缓慢,已经有七八个怠工的,被拖出去鞭挞了。
“二哥,你看是那是钱老爷。”王然顺着铁蛋的手指望去,山脚下赶来一队人马,大概五六十人,驱赶着四辆马车,为首一人正是钱贵。
其中三辆马车都装着满满的箱子,还有一辆罩着棚子,里边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拉车的大马显的特别认真,根本不相信车子能够爬到山顶,猛烈的摇晃着它的头,口中发出特特的低鸣,每当马头摇晃一下,车子都抖的特别厉害,有个箱子摔了下来,散落了一地的银锭、铜钱,引来很多贪婪的目光。
“快把银子都给我捡起来,哎呀我的钱啊。”钱贵一改慈父的本色,冲着车里的孩子怒骂着:“哭,哭,就知道哭,你们俩个小冤家。”
“是小宝和多多,”王然冲铁蛋吩咐道:“牵好牛,我过去去看看。”
可没等他走出两步,就有一个兵卒拦住了去路:“军令,抗命不尊者,杀!”
“我就是过去看个朋友,打个招呼,去去便回。”
“临阵畏敌者杀!”兵卒使劲一推,再用矛尖指着王然的胸口。
“不敢,不敢。”王然连忙用手挡开矛尖,起身拍了拍土,悻悻的回到了队伍里。铁蛋问他怎么样,王然示意没事。铁蛋又告诉王然,说钱家那队人里,好像有他的姨丈。王然白了他一眼,暗道:你不好好赶牲口,乱撒嘛啥。不过话说回来了,怎么有钱家人出现的地方,都会遇到魏军呢?
在大部分新军加入下,隔火沟很快便弄完了。钱家人被安排到山顶的破庙里,赵射带领陈屯长和一百名步军,压在后阵。王然等二十几个杂役被吩咐给牛的尾巴上捆上干草,又在牛角上缠上匕首,随后排列到队伍的左前方。他们身后是临时组织的杂役和农夫,不少人被分发了武器,但大部分人还是赤手空拳,有的捡来石块,有的手握荆条,紧张兮兮,如临大敌。
中路是一百名弓箭手组成的前阵,后面一排排站立着近三千人的方阵,全是新兵。右路前阵是五百名新兵,不过从他们的装束和兵器,能看出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身后跟着赵射本部三百步军,估计赵射是想到冲锋的时候,以右军为突击点,对魏军迅速形成合围,或者是让右军进行穿插,撕裂魏军的阵脚。
“少帅,我观对面领军之人,排兵布阵很有章法,想是不好对付,刚才为何不趁燕军立足未稳之际,掩军杀将过去?”廖智勒了勒手中的缰绳有些疑问。
“纸上谈兵,何足惧哉,”江云平还是面带微笑,他又抬头望向天空良久,“午后便要起风了。”
廖智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这位少帅平时喜好杂学,但此时居然谈论起天气,让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