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昌黎郡城外。钱多多将皮囊送到王然的嘴边,他忍着浑身剧痛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了。
“逃吧?”钱宝小声地说着,边要解绳索。
“别,我这身子怕也跑不远,要是连累你俩,于心何忍。”
“二哥我陪你!死都陪着你……”钱多多丢下皮囊扑到王然的怀里,颤抖地双手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脸。
哎哎,说你呢,摸突鲁皮了知道吗?王然并不明白钱多多对这个王小二是个什么样的情愫,不过她哭的悲切,连带着自己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是啊,这也许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的一个夜晚,明天凌晨那便是人头落地的时候了。
“哭他娘的什么哭,惊动了大人,收你这点银子,还不够买金创药的呢?”黑暗处一个粗大嗓门咆哮道。
“姐姐莫要忘了,你我还要为家人报仇呢!”
“你俩走吧,别总想着报仇,一定要好好活着。”
“父亲大人,祖母大人,华老……”钱宝却在一旁像念经一样开始嘀咕,数落起他七大姑八大姨来。真让人无语。钱多多的泪水早已溻湿了王然的衣服,她死死地抱紧王然不愿离去。
良久,王然睁开眼睛,看向天际边的微白:“快了……”
燕军整齐的排列在昌黎城门外的空地上,王然等人被押到阵前大旗下边。一个个魁梧的刀斧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威风凛凛地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是谁拉到裤子里了,时不时地便能闻到一丝丝恶臭。王然侧头看向身后的刀斧手,心里不停地祈祷,祈祷着他这手中大刀要锋利、手劲要大,他可不想这一刀下来,没斩断这颈椎骨,那样哩哩啦啦、拖泥带水地怎么见人。刀斧手像是明白王然的眼神一样,他一按王然的头,小声道:“想痛快,莫要动。”
李隽顶盔掼甲的出了城门,他身后是王彪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胖的花白胡须老将,老将叫李江,是李天的父亲,李隽的堂叔。
昌黎的衙役们手拿梢棍,将围观百姓们挡在路旁,人群熙熙攘攘,脸上除了亲人离别的哀伤外,隐隐的透出一丝丝的欣喜,他们不全是来送别亲人的,也是来送李隽这个瘟神的。这一年多来,李隽将这片富饶的土地,着实祸害地不轻。卖房卖地卖儿女,甚至还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百姓恨他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扒其皮、拆其骨、食其肉。
李隽冷冷地扫视着跪在地上的逃兵。又转头微笑着看向周围的百姓。他身后的李天高声喊道:“李大人向来悲天悯人,今日也给尔等一个机会,可有遗愿未了?”
看着李天的眼里满是调笑的意思,王然暗道:这都啥时候了,还要啥遗愿啊?妈的老子想娶媳妇你现在能满足吗?
“放了我们!”王然使出吃奶地力气率先狂叫起来,话音刚落,身旁的逃兵们也七嘴八舌地跟着叫唤。
“对,放了小的们吧!”
“大人可怜、可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