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还是阴得厉害。慕容超望着一口棺材,有些玩味。这王然还真是个异类,昨日自己派上山去的劝降使者,居然被他好吃好喝的留下过夜,还带使者详细地参观山寨。今晨使者便带着棺材和一个坏消息回来了。
这梁山之上,居然有晋军存在,人数虽然不多,但陆续还有兵至。慕容超随之派出斥候四处打探了,确实有小规模的晋军,正源源不断地赶往梁山。难道是晋军对慕容德部要有大动作了?下面该如何应对?慕容超一时没了主意,他心中有些焦急,又有些抱怨。因为此次剿匪所驱使的郡兵,都是他私自调拨的,这件事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揪住,慕容德一定会对他有所猜忌,毕竟他与慕容德不是真正的父子,而是叔侄。
更多的抱怨,来自面前这一座座小山。方圆几十里,没有高过百丈的奇峰峻岭,但此处之地势,却是手下之兵不可围的。加上山体湿滑,泥泞不堪,骑兵不得施展,更不能集中重兵强攻。他现在开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了,毕竟运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会一直总是站在自己这边。(慕容宝要杀他的时候,正好赶上栾汗造反,得以逃脱。)
慕容超看了看身后的诸位将领,揉起太阳穴。这一群群酒囊饭袋,着实靠不住,尤其是那个慕辰和韦昌二人。一个惜身,一个妄命。就在刚刚,他采纳了韦昌的建议后,便在虎头峰那边中了埋伏,而且自己这群废物手下,居然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摸到,便损失了近百的郡兵。这么零敲碎打下去,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抗多久。
“太子殿下,这雨也停了,也该给那小贼点厉害看看了。”这韦昌居然还有脸跑出来献计,慕容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继续盯着那口棺材看。
“太子殿下,末将请战!”
“某请战!”
“……”
兖州的偏将军带头,居然有好几个将领纷纷请战。慕容超面似平静,但却深吸一口凉气,看来这是韦昌老儿私下串联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何种手段。这是逼宫,他日自己荣登大宝,也将面对类似这样的问题。
“殿下,”慕辰上前施礼道:“上令之事,尚未为也。此间事,当须尽快决断之。”
“恩,”慕容超点了点头,他明白慕辰的好意提醒,自己现在的正事是去修河堤,不是剿匪。看来这个老家伙,以后是能用上的。
“将此物放置帅帐旁,吾必用其盛那狂徒首级。”慕容超指着棺材,继续说道:“埋锅造饭,午时加餐,未时以兖州部为先锋,全力攻打敌寨。”
“这……”
韦昌还想说什么,却被慕辰拉住,小声低语:“殿下这是要等雨水干一干,你便莫急了,勿生他事。”
梁山之上,到处都插满了旌旗,一切都是紧张兮兮地。泥泞的山野,有时一脚下去,想拔出来都十分的费力。湿漉漉的草鞋、冰寒的水洼、一阵阵的难受、更是让人祈求,别再有其他。
王然倒是很平静,还在按部就班地安排着任务。段思嘉所部早已扮成了晋军,一遍又一遍地往来于山寨前后。其他人都已按部署,到达了指定的位置。王然现在担心的只有远在东平的儿子,和鸡鸣山溶洞那边的普通民众。他刚刚去溶洞那边看过了,卞安也转移过去了,老弱妇孺都已经安排妥善,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卞安这小子,躺着还不老实,一个劲地要王然给他一把刀,说什么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看来他是和王然相处久了,这痞气可不是涨了一星半点的。王然有心把他培养成关羽,可他自己不着调,非要去学李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