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王伊祁暂时放下纷繁的思绪,转头对任鸟飞说起实际的事情,“你之前用不记名债券换来的那些钱,应该是从那些小混混手里要回来了吧?”
任鸟飞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苦涩的表情,微微的点了点头。
于草莓镇黑市之时。
他趁着那四兄弟的手下被王伊祁震慑,便抢回了自己被抢走的钱,甚至比原本的被抢走的还多。
任鸟飞可怜巴巴的模样。
让王伊祁有些被气笑了。
他本想再次敲打任鸟飞的脑袋,但考虑到对方目前虚弱的身体状况,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开口说道:
“我不是要你的钱,是要你用这笔钱来救你的命,现在拿上这笔钱尽快去换上一些补益身体的药材,剩下的全部找个地方捐出去。
你日后有钱也要记得照这个方法施用,至于信或不信,随你,反正我们之间的约定已完成了,你现在是自由的。
记住,若你下次让我撞见在作奸犯科,我定然不会手下留情,会直接杀了你……还有,八段锦的习练不要忘了。”
说罢。
王伊祁便独自牵着马匹向前行进,告别了这个陪伴自己数日的少年,徒留对方待在原地。
任鸟飞凝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不禁一时恍惚,似乎不敢相信二人的缘分真的就此到头。
是啊。
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主从关系,绝不是朋友,也不是师徒,更不是同道中人。
任鸟飞突然有点怅然若失,心头涌上一阵空落落的失落,犹如一条遭主人舍弃的孤犬,尽管这一切早就是约定好的,皆是事先的默契安排。
他苦笑一声,抚摩着头皮,并未动身追赶,只是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样倒也好,伴那煞星左右,说不定哪天就要命丧黄泉。时代变了,即便是昔日威震西部的大爷、二爷也不能再逍遥法外,在此处另辟新径,未必不是好事。”
任鸟飞遂朝与王伊祁相反的方向迈步而去,心中旋即泛起一念:
王伊祁言语间暗示的,无疑是叫他舍财免灾,且这似乎将是常态。
鉴于对方曾展现的种种神妙手段。
任鸟飞对王伊祁提出的脱困之策深感信赖,只是疑惑自己胯下的这匹骏马是否亦属“财”之列。
古代有君人愿掷千金以求千里良驹,三年未果。
这匹张义寿原本所乘骑的骏马确乃不折不扣的千里马,虽然说在今日之世千两黄金不至于,然其价值相较千两纹银绰绰有余。
罢了。
索性全都卖掉,尽数捐出,留着反而给自己多了一份念想。
任鸟飞随后便走向喧闹的市集深处。
当他手捧几包精心挑选的滋养身体的药材,自中药铺踱步而出后,便默默清点了一下剩余的银钱。
紧接着。
任鸟飞毫不犹豫地决然跨入码头边那座古韵犹存的佛堂之内。
殿内灯火摇曳,木鱼声声回荡。
“唉,老和尚,你是光头,他们也是光头,受了我的供养就放过我吧。”
他虔诚地在佛祖面前五体投地,将怀中所有余财尽倾入功德箱内,希望借此祈福避祸。
直至任鸟飞步出佛堂大门,沐浴在午后明媚的日光之下,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个异样的画面。
——一名素衣飘飘的女子独自行走于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而身后则有一个身影似乎有意无意地尾随其后,那人的举止鬼祟且令人起疑。
他决定悄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