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面色微沉,目光紧锁在王伊祁的身上,转换话题询问道:
“王兄弟,照你目前之意,似乎是有意于计划在短期内,就抽身离开黑水县这个是非之地吧?”
黑水县。
虽然从县冠名,但却实为不在规划法规约束之下崛起的大城,其城中的守卫森严、武装力量雄厚,西部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城市能与其匹敌。
比如。
王伊祁能在地方上的草莓镇黑市之中,简单的猎杀地头蛇,而丝毫未造成些许波澜。
而在黑水县。
蒋帅胡乱杀人就能掀起腥风血雨,博得“开膛手”的恶名一样。
两者之间的困难程度可谓天壤之别。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意地随手拂去桌面上并不存在的尘埃,仿佛以此隐喻着即将可能发生的变故,正如那些无形的尘埃一般难以预测。
王伊祁闻听郑老板的询问,面色淡然、平静如水,眸光流转之间,似是暗藏万千思绪。
他徐徐颌首,坦陈而言:
“郑老板所料不差,我心意已决,待得与你的货物交接完毕,便计划告别这黑水县境。”
郑老板听闻王伊祁言语落地,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
“明日正午前后,所有能抵达的货物,就当悉数如期而至,而未能及时到达者,恐怕便也没什么机会了。”
他话音刚落,语声甫歇。
室内瞬时弥漫起一阵微妙的短暂沉默。
郑老板略一犹豫与迟疑,却又终究难掩内心的好奇,按捺不住地以试探性的口吻询问道:
“敢问王兄弟此番抽身离去,意欲何往……可是已有明确的目的地,抑或是准备随风逐浪,四海为家?”
王伊祁面对郑老板的问题,并未即刻答复,只是嘴角轻轻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回以一种玩味的目光。
郑老板察言观色,立刻意识到这话到底是有些越线。
自觉冒昧之下。
他不禁哈哈一笑,颇带几分自嘲之意,便也不再多问,而是径直起身,潇洒地悠然退出了房间。
此时此刻。
房屋之中便仅剩下王伊祁与任鸟飞二人相对。
王伊祁目睹郑老板离去,遂将视线转至始终在一旁静默练拳、侧耳进行倾听的任鸟飞身上。
他一手轻轻抚过摊于案头上的《国术要义》,这部凝聚着其心血的武学心得典籍,字字千钧。
王伊祁掷地有声地说道:
“今日种种恩怨纠葛,至此两不相欠。”
话语虽简短。
但却有力,犹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深深敲击在任鸟飞心头。
紧接着。
王伊祁不再有丝毫停留,也跟着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房门,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同时又象征着
似乎宣告着一段故事的落幕。
同时又预示着另一段新的旅程即将启程。
任鸟飞凝视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然而却依旧只是舒展拳脚,专注地演练着八段锦,并未再度停下。
直至全套动作行云流水般舞毕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