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书院的修士,尽是些清贵的读书人,极少有人修炼肉身,被张横这强横的力道功法打中,自然遭受重创。
张横一击既中,便绝不停手。
“住手!”
周行简自然不能看着张横诛杀自家客卿,从身上取出一方石砚扔出,将张横的【天魔一气混元手】挡住砸散。
“又是一件圣物。”
“这种圣人后裔的二代修士,真是可恨!”
张横力道法门被破,依旧不肯罢手,将那稍加恢复的【意剑】重又寄出,对着李守中斩出。
李守中痛叫一声,七窍之中流出淡淡血迹。
“祭酒!”
周行简大怒,以石砚横扫四方,再用那周圣亲绘山川地理图将李守中卷走,恨恨看了张横一眼,起身朝北方飞去。
张横默默将【意剑】、训龙生所赠静字简、缚龙君所赠困龙丝收回,身躯微微一晃又站稳,强横身躯之上渗出丝丝血迹。
常无欲也是魔门出身,看了张横异状自然猜到什么,目光闪烁,忧心忡忡道:“师兄,你没事吧?”
“常师弟,休要胡思乱想。”
张横轻轻挥手,抖落上面的血迹,淡淡道:“我虽重伤,但也不是你能杀的。”
常无欲打量张横片刻,终究还是按下杀了张横侵夺法驱夺走法宝的欲念,笑了一声说道:“上次杀了魏师兄,一举突破金丹中期。今日若是杀了张师兄……嘿嘿,一时心动也在所难免,张师兄见笑了。”
南方天幕之上,升起一团黑云。
张横看了一眼,对常无欲道:“宗门来人了,常师弟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万一是个和堕心师叔不对付的,说不得真会杀了你。”
“师兄说得有理。”
常无欲也看了一眼南方天幕,连连点头,又问道:“胡道友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东海?”
那胡姓金丹蛊师的神念叹息一声:“我已经这幅模样,也回不得巫山了,跟你这个蠢货去东海也无妨。”
常无欲也不生气,分出一头欲念魔物给那金丹蛊师存身。
“常师弟且慢。”
张横看了一眼,扔给常无欲一块令牌:“这是我的真传令牌。此去东海路途遥远,说不定危机时刻能救下你们一命。”
常无欲接过,翻来覆去的看那真传令牌。
张横此番在三江城杀龙女、囚龙王、伤元婴祭酒、吓退圣人后裔,必然要名扬天下。
白龙江南岸的诸多天魔下宗别府驻守的大修士,多半不敢得罪风头无两的张横,会放常无欲过去。
只是……
“嘿,多谢师兄好意。”
“不过,还是算了吧。”
常无欲自然知晓这是一条稳妥安全之路,只是作为纵横南海百年的魔头,也有自己的骄傲,自己若是持张横真传令牌出海,岂不是自认受了张横庇佑,是其下属?!
那自己之前杀了真传师兄又为什么?
求师尊堕心真人饶命难道不是更稳妥?
常无欲将真传令牌还给张横,笑道:“师兄不知,我识海之中的欲念已经沸反盈天,那胡道友也在不断辱骂,非要我收下这令牌不可。”
“只是,终究该是我制欲念,而非诸欲制我。”
“否则即便得道,也是诸欲得道,非我常无欲得道。”
张横点点头,看了眼身形狼狈实力十不存一的常无欲,笑道:“常师弟怕走不出千里,就要被打死了。”
“死则死矣。”
“我辈魔修,杀人无忌,被人杀也是应有之义。”
常无欲眼看南方天幕之上的魔气越来越近,也不再迟疑,纵横一跃,化作一头凶厉魔物,沿着白龙江朝东方飞去。
江边散修之中也飞出众多欲念魔物,呼啸狞笑着跟在后面,正是常无欲最后保命手段。
常无欲身化魔头,裹挟众多魔物东去,明明伤重垂危远不如南方魔气滚滚气象惊人,却偏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东方天际传来常无欲肆意张狂的大笑声,还有一则道歌传来。
“回首已是百年身,欲海沉沦苦寻真。”
“一朝自陷杀劫里,魔血洗去魂上尘。”
“圣人教化违我意,天地至理逆我心。”
“始知豪杰多鼠辈,自在唯我大真人。”
“哈哈,张师兄保重。”
“下次再如今日,我必杀你。”
“常某去也!”
“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