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渔抬头顿时愣住，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眼含热泪低头拜倒：“恩师！”

白发老者含笑点头：“好徒儿，快起来。”

三江城周边，囚龙小界自然是最大的机缘所在。

白龙江是仙宗和正魔两道合力开辟，本就蕴含莫大气运。

大江两侧的名山大川无数，也有许多机缘。

二十年前，三江城散修便合力探索一处修士洞府。

不曾想，那洞府中竟然有一道至少金丹级别的剑道传承，顿时引得原本就一盘散沙的散修争抢厮杀。

林羡渔也是那时与张横结识。

两个独行之人被迫联手，一路险死还生杀退诸多强敌，终于取到传承。

林羡渔所得，便是杀剑一脉的藏剑术。

张横所得，则是化剑一脉的剑光分化之术。

只是，张横身怀重宝，又是天魔宗出身，只学了剑术，却不肯拜师。

林羡渔自幼孤苦，无依无靠，在那洞府幻境体会到难得温暖，便毫不犹豫拜了师。

之后两年，两人相互扶持，逐渐在三江城站稳脚跟闯出名头。

后来，张横突然决定去东海寻求机缘。

两人互赠佩剑而别，一直到十八年后的囚龙小界中再见。

林羡渔很快稳住情绪，问道：“十八年前，恩师可曾见过张横张兄？”

“自然见过。”

白发老者微微点头，似在回忆：“可惜他杀心太重，修不得杀剑，又身负大派传承，不肯拜入少清门下。我看他剑道天赋不凡，便指点他到了东海去寻少清别府的一道法剑传承，也不至于浪费了剑道天赋。”

林羡渔微微一愣，又迟疑问道：“张兄杀心重，岂不是正适合修行杀剑？反倒是我……”

白发老者却不多做解释，只说道：“以后你便知道了。”

杀剑一脉，是少清最正统的传承，追求最强的杀伐之力。

正因为杀剑一脉杀伐过盛，对心性要求也更高。

如那位魔宗真传那般杀心过重的，修行起来虽然一日千里，却终究会被杀剑控制，坠入贪杀好杀的邪道，难得善终，不合少清道统。

如林羡渔这般出身孤苦，偏偏重情重义持心甚正的，反倒能克制住杀心，能修杀剑。

白发老者看了林羡渔一眼，又笑道：“当年我也对那位魔宗真传有考验。”

“我本以为他天生魔种，必然绝情绝义，却没想到他竟然甘愿放弃那道法剑机缘、废去剑光分化的剑术，也要将拜入少清的机缘留给你。”

“只因他说，当年你本可以独自获得剑道传承，却邀他共享。”

“他铭记于心，无以回报险成心魔，最后干脆离开三江城，远去东海。”

林羡渔怔怔站在原地，良久才说道：“恩师，其实当年我……”

“无妨。”

白发老者温和的打断，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自幼孤苦，对这人世多有怨愤防备之心，不肯轻易信人。”

“休管如今那位魔宗真传如何，只说当年你们两个筑基小修，终究都没有辜负彼此情谊。”

“我辈剑修，杀伐最强，更要常磨剑心，勿坠邪道。”

“其中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便是不要对对人世失望。”

林羡渔细细品味片刻，低头道：“弟子谢恩师教诲。”

白发老者看了眼天色，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出发去少清山吧。”

“是。”

林羡渔期盼二十年，终于要得偿所愿，笑着问道：“恩师，少清山在哪個方向？”

“少清山在三江城西北。”

白发老者伸手将林羡渔抓起，化成一道璀璨夺目的煊赫剑光划过天际，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