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镇国才将他所知道的情报讲完,然后静静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
“嘟嘟”
寂静的大堂内,只回响着朱由榔敲击扶手的嘟嘟声。
半晌,朱由榔停止敲击,突然道:“依你所看,若想广东水师恢复昔日荣光,该如何做?”
陈镇国闻言,呼吸顿时加速,血流双手也不由紧紧握住,克制道:“卑职位卑言轻,不敢妄谈!”
朱由榔自是不知陈镇国此时已推测出了他的身份,摆摆手道:“无妨,只是两人闲聊而已!”
“下官遵命!”
陈镇国知道一个天大的馅饼掉到了他眼前,自己究竟能不能接住,就看这一回了。
陈镇国稍稍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压下心中的忐忑,侃侃而谈道:“广东水寨始建于嘉靖,历经隆庆、万历、天启、崇祯四朝增设,无论是军事制度,还是海防体系都已十分完善。今水寨衰落至此,实乃所致。”
陈镇国说完最后一句,停顿了一下,见朱由榔没有动怒,这才大胆继续说下去。
“所以,朝廷若想恢复水师往昔战斗力,首先要做的便是从军中选拔优秀的将官,将作奸犯科、偷奸耍滑之流害全部踢出去,赏罚分明,将士方敢用命!”
朱由榔对此不置可否,道:“有些偏激了,赏罚分明是应该的,但若如你所说,将偷奸耍滑之流也踢出去,恐怕这广东水师最终连一半的人都剩不。奸滑之辈严加训练一番未必不可用,不然朝廷从哪里招募那么多的士兵?一个合格的水兵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
陈镇国犹豫片刻,咬咬牙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混迹军中多年,习惯成然,非一日可变。至于大人忧虑的兵源,更不是问题,广东从不缺合格的水兵。”
“为何这么说?”朱由榔不解道。
“募兵制!广东水寨是采用募兵制,除了定制的水军,每逢汛期官府就会招募水兵,出海缉捕,防御海道,并发放饷银、口粮。非汛期时,则卸甲归田,不发饷银、口粮。这么多年下来,广东有源源不断的水兵。”
陈镇国详详细细为朱由榔解释了一遍。
朱由榔点了点头,道:“真是如此,倒也可行,你继续说。”
陈镇国得到朱由榔的肯定,紧握的拳头不由松开,继续道:“其次,便是战船和火炮。水上作战,除了要看将领的指挥能力,便是要看战船的大小、数量与速度,以及火炮的多寡、射程。”
朱由榔听完陈镇国的一番见解,沉思片刻,凝重询问道:“本官问你,若广东水师训练有成,可能打败郑芝龙的水师?”
“郑、郑芝龙?”陈镇国乍一听这话,瞪大了眼,张着嘴,呆呆望着朱由榔,说不出话。
这话让他怎么答,若不是眼前的这位可能是大明皇帝,他真想说一句无知者无畏。
郑芝龙的水师在大明是何等地位,他身为大明水师的一员,怎么可能不清楚。
佛郎机人、红夷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陈镇国更是亲历过料罗湾海战,见识过郑芝龙的水师是如何败不可一世的红夷。
大明三番五次征剿也都铩羽而归,最后朝廷只得下旨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