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好。”
……
6人坐在了自动售货机面前的地上。
不远处房间的出口，那扇黑色的钢铁阀门已经被关上。
通过张的描述可以得知——这些人类意志凝结地每7天都会有24小时的安全时间，而且让人感到意外，并且人性化的是，这24小时的安全时间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只要有人待在这里，就会消耗这个安全时间。
换言之，只要平时没事不靠近这里，那么一旦遇到突发情况，这里就是绝对的安全屋！
“……难不成终焉之境中时间和现实世界一样？”袁越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当然不是。”在一旁抱着一个不知名肉块在狼吞虎咽的柴钱率先嘟囔了一句。
“只不过我们在屋里还看不到，等出去之后您自然就明白了。”柴钱说着，嘿嘿的笑了一下，“那景象老壮观了！绝对看一眼就能明白！”
听着对方这番略显吹牛的话，袁越无言的吃了一口手中的一捧泥土——和其他人手中那至少外形和食物大差不差的东西不一样。
不知为何，袁越从自动售货机那里得来的竟然是一捧泥土，手感粘稠的黑灰色泥土中竟然还夹杂着一抹殷红。
嘛，至少吃起来还行，跟真正的泥土没什么两样，就当啃芝麻糊糊了。
袁越吃着吃着，还用手抠了抠牙齿上沾着的泥土。
视线继续毫无忌惮的从众人身上扫过。
突然！
袁越惊奇的发现那个名叫柴钱的小伙子，他那只断掉的右手竟然不知何时长了出来。
双眼瞬间睁大。
但还未等他开口发出疑问。
“咳咳咳咳！！！”
张，不只是他，几乎是所有人都大声的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不停的用眼神示意着袁越。
……不……要……问……吗……
原来如此。
袁越低头看向手中的泥土，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滑落。
“咳咳咳！”
“行了，袁先生不必听他胡扯，你小子也是的，安静吃你的肉去。”
张又故作大声的咳嗽了几声，像是转移注意力般对着柴钱面色不满的训斥了一声，然后再示意袁越先把东西吃了。
等到众人将手中的食物完全吃完后。
张才开始对袁越解释起来。
“终焉之境中没有时间这一概念，这是一个难以解释的话题，我也是在这里生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被动的理解了这个含义，以至于我也不能很好的解释它。”
“我知道您可能会疑惑，但很遗憾的是，用领导人所说过的话就是——终焉之境中别说是时间，甚至空间，概念，记忆都不复存在。”
“终焉之境就是绝对混乱的化身，所有的理论与秩序都不复存在，世间的一切都在变得逐渐混乱，逐渐无序。”
“那……”袁越在听完这段话后，几乎是瞬间的便产生了更强烈的疑惑，可当他还未说出口。
“那食物和生存该怎么办？对吧？”张提前开口说出了他心中的话，“袁先生，我前面不是提过一个概念吗，人类意志凝结地。”
“它们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在人类意志凝结地中不仅会产出食物，还会让那些怪物无视，不会靠近。”
“在最初的大破灭日没有来临前，我们的领导人便发现，当有一定量的人类聚集在一起时，此处混乱的空间便会变得正常，人类在此能正常的生活。”
“通过这种方式形成的弱化版人类意志凝结地成功后，奇迹终于降临！”
“人类根据地里也中终于种出了自己的食物，甚至在有些地方还开采出了水源！更不要说，有些已经破损的建筑甚至还可以使用电力！”
“但……”
突然，张那一直坚毅的话语出现了一丝颤抖，不仅是他，周围的4个人面色也不约而同的黯淡了下去。
一种突如其来的沉默与悲伤在5人之中蔓延，交织，散播出了恐惧与孤独的气味，让一旁的袁越都不禁感同身受。
嗅着这份孤独，袁越感受到了绝望。
所以他开口，理性压抑着感性，让冰冷的言语砸破了这张他们不愿回想起的绝望之网。
“……他们……牺牲了？”
……
“没错……”张的声音颤抖着回答道，再次抬起头，袁越发现他的眼角有点红肿，坚毅的面容也出现了几道裂缝，悲伤和无助正从裂缝中爬出。
“领导人……将军们……科学家们……那些我们人类的英雄们……都牺牲了。”
“那是……一场灾难。一场……属于人类的……灭顶之灾。”
“我还记得……记着那天的怪物……从各个角落中钻出，把一个又一个人类拉进了黑暗中……”
“天空上，黄昏与黑暗落下，化作两头巨兽砸在大地……”
“战士们，普通人们，所有人都在拼命反抗……可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23个根据地，5个人类意志凝结地全部失守。”
“90%的人都死在了第1场大破灭中。”
张说着说着，泪水突然从他眼中涌出，可他依然死命的瞪大着眼，死死地看着袁越，看着这个在他眼中唯一的希望，他看着他，试图将那些在自己心中日益期盼的身影与其重合。
渴望的视线追逐着目标，最终撞在了一对略显漆黑的眸子上，他似乎想在这对眸子上寻觅些什么。
是安慰？是激昂？是感激？
只可惜，他什么都没得到，自己的视线仿佛投射在了一面镜子上，但在折射回的视线中，张突然看到了自己……
和自己身后站着的虚影们。
他们的手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他再也不能忍耐，他放声痛哭，哭着，哀嚎着，对着袁越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痛苦。
“我们是侥幸活下来的人，我们也是最不该活下来的人……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们？为什么不能是那些英雄们？他们……他们甚至在临死前都没有离开过他们的岗位一秒过！”
“袁越！他们甚至知道了自己绝对会死！但他们依然选择让我们先离开！
“这就是他们！”
“我们人类的英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