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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收杆!

夜已深。

鄂里宾斯克这几天冷淡的夜晚终于有所改善,随着官方的大力宣传,令所有人心惊胆战的黑夜杀人魔终于被抓住了,这个罪人的处刑就在明天中午,在太阳高悬的那一刻,帝国的意志不容侵犯,鄂里宾斯克的未来将无比光明!

不知真相的人们很是激动,吹嘘着,讨论着,欢笑着,趁着假期还没结束,热烈的氛围一路高涨,甚至连冷淡的夜都添上了几丝暖意。

可就在这众人欢呼的时候,在阴暗巷道的深处却蜷缩着一个蓝色的少女,此刻的雅弥面如死灰,她蜷缩着身子,深夜的寒冷与内心相呼应,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计划开始了,计划成功了,一切如他所料,玛伊开始行动了,所有人对他遭遇的事都无动于衷,不只是他,还有自己,找不到萨雅特女士,也找不到倒影,甚至就连旅馆都进不去……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亚历山大……那个身心都充满伤痕的可怜人有没有被玛伊盯上……

阿莱西娅姐姐,瓦……你们真的忍心吗?

“为什么……袁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知道自己的自言自语究竟有什么用,只是在今天,在突如其来的今天,她迷茫的内心不能再支持任何想法。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

雅弥实在不能理解……袁越……他究竟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止不住的回想起这几天中那个男人自信的神情,也回忆起了他明明对自己知无不言,可有关结果,有关这个的计划最后阶段却说的无比模糊。

这是欺骗吗?自己被骗了……

可是,雅弥紧咬着下唇,她宁愿对方再多骗骗自己,而不是每次都笑着对自己说——做你该做的事就好,你才是这个计划的主角,不必顾虑我,因为你才是那个牺牲最多的人。

这算什么?他是在可怜我吗?可恶!我就不应该同意的!什么叫没事?什么叫等他的好消息?

只不过是一点点的挫折而已,不就是被众人排挤吗!我这五年见的还少吗!但他不是啊,这件事跟他没关系的,是我的错,是我将他牵扯进来,因为我这软弱的内心。

思绪还在奔腾,后悔的种子不断壮大,就在少女即将突破某个临界点时。

“雅弥。”

突然,黑暗中亮起了一对猩红的眸子。

“瓦……?”失神的双眸瞬间收缩凝聚,警惕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看清楚了声音的来源。

瓦披着一身青灰色的斗篷,和周身的黑暗完美融合。

“你没事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瓦……你们……”雅弥摇晃着身子站起,她本想好好询问袁越究竟想做什么,可就在站起来的瞬间,一股奇异的触感出现在了她的手心,紧接着一道轻柔空灵的声音在她心间响起。

“雅弥,是我,阿莱西娅,不要回答我的话,继续向瓦问袁越的事。”

雅弥疑惑的眨眨眼,但终于听到他们的话,脸上也是恢复了一些精神,她更是焦急的开口。

“袁越!袁越他被抓走了!他是被冤枉的!我可以保证!我们都知道是杀人魔是谁,更何况这些天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杀人魔不可能是他!”

“我知道。”瓦也点了点头,听到对方的话,雅弥下意识缓了口气,可瓦的下一句话让她又迷茫了起来。

“那你要怎么做?”

“我……”雅弥愣了一下,紧接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她往后退了两步,无力的情绪在体内蔓延让她如鲠在喉,她张了张嘴,视线一遍遍的看过面前的瓦,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想救他出来,他是无辜的,却为此搭上了性命。”最终,雅弥低下了头,她低声倾诉着自己的想法,可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我做不到……我救不了他……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救不了任何人!无论多少次,我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死去!”

她在一阵苦笑声中扬起脸,昔日坚强的神情早已布满裂痕。

“我就像是她的帮凶,只有嘴上说的好听,但事实上只不过是默默的跟着她屁股后面,帮她记录那些死者的姓名……”

雅弥说的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渗入同样冰冷的身体,让发热的大脑稍微冷却了一下。

她知道,她清楚,他早已做好准备,所以哪怕再痛苦自己不会放弃,她的内心也依旧炙热,因为玛伊还活着。

如果不是因为袁越,早已习惯痛苦的自己又怎会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炙热坚强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弱点。

这对雅弥来说十分致命,她可以忍受自身的苦难,却无法拒绝他人的目光,有人正在遭受不公!有人正在遭受压迫!这片大地是如此的残酷!

受苦的人们内心已经足够凄凉,她又怎能在他人的苦难面前别过脸去!

……所以,才是弱点,正如同袁越所说,雅弥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只能默默的看着,无能为力,举步维艰,假装这种事情不存在,假装这种事情和自己无关……

可她又怎么做得到,雅弥叹了口气,脸上露着勉强的笑容,对着沉默的瓦问道:“瓦,帮帮我,好吗?”

但在一阵沉默后,回应少女的是三个字。

“……对不起。”

雅弥没有说话,也许她心中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但实际上,她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此时此刻,她所有的精力全用来维持自己那虚假的外表,她依旧在强颜欢笑,她也只能强颜欢笑,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些什么。

两人默默的对视,双方都在压抑着心中的情绪,空气沉重的可怕,仿佛这个阴暗巷道的深处有着一只可怖的怪兽,如今它就要从少女的内心涌出,向这片大地释放自己的怒火。

良久后,雅弥突然转过身,少女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失望,她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要离开了。”

“……离开?你不是为了她来的吗,为什么你要先一步离开?”

雅弥的步伐很慢,似乎这具娇小的身躯早已伤痕累累。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袁越说的没错,我才是她的目标,她是为我而来的,那只要我离开了这里,这里的人们也不必遭受苦难了。”

“我明白了。”瓦点了点头,目视着少女单薄的背影,瓦突然觉得今天的空气很安静,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少女内心的哭泣。

“雅弥。”最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的瓦面色不忍的喊停了雅弥,他也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开口的话语才是如此的冰冷和无情。

“既然要离开,不如在明天看完袁越的死刑后再走吧。”

“……!?”

雅弥的身形猛的一顿,下一秒,皮质的靴子与地面猛然摩擦,黑色的空中甩过两道蓝色的流星,雅弥一脸愤恨的回头,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瓦。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瓦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毫不忌讳地大步上前,左手从斗篷中探出,面向少女的掌心闪烁着红色的纹路。

接着,瓦和阿莱西娅的声音一同在雅弥的心中响起。

“你难道没感觉袁越这个人很不对劲吗?”

阿莱西娅:“雅弥,这就是计划的最后一步了!接下来照我说的做!”

“……不对劲?哪里?”雅弥猛的睁大了双眼,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什么叫计划的最后一步?……谎言……欺骗……等等,我……难道还能……帮袁越做些什么吗?

一条又一条信息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根本无法分辨自己眼前听来的究竟是真是假,在恍惚中,她似乎已经问出了问题。

“很简单,雅弥,你和袁越认识了多久?”

“……你在说什么啊,我和袁越不是早就……唉?”雅弥说着猛得一愣,接着自己都疑惑的嘀咕了起来。

“三天?不,不对……五天……也不对!我和他不是从小就认识的吗!呃……等会,可我记得他不是商队的孩子吗,当我在荒地里救了他之后,他便一直跟着我了……唉?”

“好奇怪……我记不起来,但我确实认识袁越,我和他关系那么好,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同伴,我们一起旅行了那么久……可是……”

雅弥说着手捂住了自己惊恐的脸,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颤抖,“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自己跟他究竟有过什么经历!明明很熟悉,可我和他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没错,看来你还没被他催眠的太深。”瓦也是露出了庆幸的表情,随后连忙解释起来,“这确实是一件很怪的事,也就是他被抓走之后我们才突然回过神来,但仔细想想确实不对。”

“雅弥,你在一个月前便来到这里,我们在你来到这里的7天后相遇,仔细算算也相处了20多天,可当我们倒影之间互相询问了对方的记忆后却神奇的发现,那个名叫袁越的男人,在这些天里根本不存在!”

“反倒是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你的身边,再加上他确实有点能耐,也确实用实际行动帮助着这里的许多人,让我们忽略了他的威胁。”

“但是!”瓦一把按在雅弥的肩膀上,“这是个陷阱!雅弥!你要清醒过来,那个袁越是让你深陷自我谴责的陷阱!那是你姐姐的帮凶!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听完这一番话的雅弥当真是醍醐灌顶,心中堆叠的无力和懊悔瞬间化为无穷的怒火,她咬牙切齿的怒吼起来。

“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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