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意浓语气微妙。
“林家发家史就沾黑,这些年看着是洗白了,可尝到甜头的人,怎么会甘愿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当初西郊那块地就不是正规手续办下来。
林家上头有人,你要是从其他地方动手,免不了沾上一身腥,可要是从这块地动手,正好。
这招打蛇打七寸打的好,早就想好的?”
黎意浓隔着袅袅茶雾,意有所指地看着她,问:“是为了沈家找回来的那小子?”
林敬阳曾经觊觎沈邻州的事,知道人不多,而春念人救下沈邻州把他带回家的事,知道的人更少。
黎意浓也是从黎郁星那里听来的。
春念人翻着资料,听她提起沈邻州,面不改色继续看着文件。
“我这是为了我自己,在淮江,还轮不到林敬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黎意浓笑了,点了点头,却突然说:“你这是跟我解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春念人翻页的手指微顿,稍纵即逝,然后翻到最后一页。
看着合同上面的公章,将文件装回文件袋里,淡声反问:“哦?是吗?”
她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黎意浓习惯了,告诉她。
“喔,忘了说了,今晚……我家也去。”
晚上的饭局是沈春两家的相亲局。
但黎家作为春念人母舅家也到场,可以说是春家十分重视,且有几分想要当场定亲的意思。
啧啧,黎女士果然是亲妈啊,还是留了一手。
春念人面不改色,指尖旋着袋绳,把文件收好,才看向黎意浓,说回上一个话题。
“你觉得我会任由林家在淮江坐大?”
黎意浓确定道:“不会。”
不过话一顿,她定定看着悠闲慵坐的春念人,笑道:“但你不会用这种方式。”
“你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林家拆得四分五裂,而不是现在这样,要把林家吞得……渣都不剩。
你这分明就是……对沈邻州是认真的。”
听着黎意浓的话,春念人红唇微抿,纤长白指执杯,抵在唇前。
没有承认。
黎意浓端起茶壶给自己斟茶。
“听说,他在河西开了间工作室?”
春念人闻言抬眸,还能听谁说,肯定是黎郁星那小碎嘴说的。
黎意浓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一起去看看?晚点大家还可以一起去饭局。”
春念人微微低眼,装作不经意看向窗外楼下,茶楼外的街边,沈邻州安静正坐在车里。
路边树荫斑驳光影覆在车上,映进前窗,让车里的他看上去一派岁月静好的光景。
沈邻州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寻着感觉抬头看向了茶楼二楼。
蓦然对上了春念人的视线。
她坐在古色古香的茶室里,典韵浸入她瑰姿艳逸的慵意里,呈现出不可方物的美。
沈邻州眉眼渐渐带笑,淡淡笑意化开在清泽的眉山目水中。
高岭白山茶花盛放在春念人眼里。
她微微动唇,收回视线看向黎意浓。
“你想去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