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言希在哪家医院吗?”
陆川突然发问。
司南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告诉他:“第四人民医院。”
第四人民医院。
春言希身体原因,一直住在医院。
春念人租房子也在医院周边,每晚回家前,无论早晚,都会来医院看一眼春言希的情况。
她轻打开一条门缝,看病房里春言希已经安稳睡下,又把门轻轻合上。
走出医院,已经是凌晨三点。
沈凛州刚在医院门口下车,就看见春念人从医院走出来。
他没出现在她面前,只远远注视着她。
她转身离开,清瘦背影陷入夜里,那一瞬间,她像进入了孤身一人的世界。
像黑夜里一望无际的荒原,那铺天盖地的荒芜感压得沈凛州喘不过气。
沈凛州眼底随之暗下,明白了一切。
他明白了只有现在的他,在此时此刻才能明白的事。
春念人因为住在医院旁边老旧的居民区里,夜里一过十二点,小巷子里的灯就熄了。
黑灯瞎火,她只能靠着手机屏幕微亮的光亮前行。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她知道是谁,停下脚步,转身。
沈凛州站在小巷入口,巷子外的世界总有光亮,在他身前引下淡淡修长影子。
刚刚在酒吧里的时候,她就看见他了。
沈凛州向来出众,就算在酒吧那种俊男靓女成群的地方,优越高冷的外貌和气质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可无论在医院也好,酒吧也罢,任何时候她都能保持镇定。
唯独在这一刻,她彻底的精疲力尽了。
因为她清楚,他已经知道了。
她笑容憔悴地扶着墙,背靠上墙,似乎这样她才有余力说出接下来的话。
家里重大变故,父母离世,唯一的亲人重病。
她扛下了所有,不让他知道春家的事情,尽可能的不影响他的训练和比赛。
她很艰难,他无权苛责她在责任的重压之下放弃感情。
“我没办法打起精神,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安慰你因为跟家里决裂的负面情绪。
“我也没办法,让你一起来承受我的责任。”
殚精竭虑地照顾重病的春言希。
“如果当初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你能接受我有一个烧钱治病的弟弟吗?”
她偏过头看他,明艳漂亮的脸在黑暗里黯然无光,自问自答。
“你能接受。”
他是沈家少爷,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儿科。
可这意味着他要跟家里服软,意味着他要就此放弃对梦想的坚持。
就算他不回沈家,选择陪她一起赚钱。
也无非就是将两个人的痛苦,转换为三个人的疲惫。
“我现在很好,你也很好。”
她筹钱治好了春言希的病,债务也在计划还清。
他也梦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