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战争将起,太后娘娘自然不会再放沈长殷去南疆。
所以沈长殷的希望就在春念人和沈君州身上。
世人皆以为国孝一过,新帝登基,后位空悬,太后便会赐下懿旨封春念人为后。
可沈长殷却知道,赐婚的懿旨母后早就写好了,就在姨母手里,什么时候宣只看自家表姐的意愿。
只是,一旦宣旨册立,那表姐身为皇后便无法亲去南疆。
旨意至今未宣,可见她还是想亲赴边疆,亲手定下这功在千秋之大局。
只要表姐愿意带着她一起去,皇兄自然也会同意,母后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逢月向沈长殷行了一礼,然后扶春念人上岸。
春念人当然清楚沈长殷的心思,笑着吩咐逢月:“既然殿下喜欢这些荷花,等会儿给殿下带走。”
“谢谢表姐!”
沈长殷加快脚步跟在后头。
高兴归高兴,她紧跟在春念人脸上的目光一如既往地藏着好奇和向往。
春念人走进湖心亭,眉眼轻笑,静静详视她,等着她开口。
沈长殷挽上她胳膊,小声问:“表姐什么时候启程去那个地方?”
春念人淡眉轻扬,忍笑道:“明天。”
“啊?”
沈长殷着实没想着这么快,激动地眼睛如明火骤亮。
“表姐带我一起走吧!”
此时此刻,这片湖泊的另一边,春相爷正投饵垂钓。
春夫人坐在一旁,神情颇有些不悦。
“你们父女俩有你们的默契,只有我,倒是被你们父女俩瞒在鼓里。”
春相爷笑着牵住了爱妻的手。
“若非当初让政兄把女儿带去无量山,鹤丹之毒怎可得解,女儿既入了公仪门下,夫人还想她安居深闺绣花?
由她去吧,他们这一代有更高更广袤的天地,便由着他们去飞罢……”
九州一统的千秋大业,他在这些小辈身上看见了完成的可能。
入夜,明月降下清辉。
一片连绵起伏的宫墙琉璃瓦之间,一座高阁矗立。
邀月楼是宫中最高处,登临可观平京城全貌。
春念人提灯沿阶梯而上,踏上高楼便见茫茫夜色中男人伫立在凭栏处,远方是绵绵无尽的如豆灯火。
男人似有所感回身看来,玄色衣袂随着他转身的动作震荡翻飞于高空。
而月色照见他神情温和,眸色轻柔,一概不复白日在朝中面对百官的讳莫如深。
“公仪。”
凭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他对她的称呼远不限于此,他却仍旧叫她公仪。
情发于此,再称春小姐或者表妹都显得不够恰如其分。
而公仪二字由他念出,总是温柔再温柔。
饶是春念人自己都禁不住因此而动念。
总觉这些年自己刻意不回应的情意,在这个男人心里久积弥厚,越发难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