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新辞仍然不露形色。
断断不肯让郁清欢看出自己的底细。
搁下账本,边沏茶边等待郁清欢的答案。
郁清欢吸了吸鼻子,眼中又泛起泪意。
她把郁新辞抓的更紧。
“三姐,把这门婚事还给我好吗?求你了!我知道,这门婚事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但对我,却至关重要。姐妹一场,就当是妹妹求你了!”
“这……”
郁新辞犯起难来。
郁清欢瞅着,又声泪俱下地哀求。
“三姐,我知道这些年大家都冷落了你,我阿娘也比较刻薄,不像大夫人和你阿娘那样待大家宽和,可妹妹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三姐的事情,对吗?”
“五妹妹说的是。”
郁新辞顺着郁清欢的话往下说。
诚然。
从她阿娘辞世时起,宋薇岚刻薄过她、郁芙蓉欺负过她,还有郁家那些拜高踩低的人多多少少也都刁难过她和彩练。
郁清欢从来没有。
不过却不是因为她顾念姐妹情分,多看重这个姐姐。
只是清高自傲的她瞧不上自己罢了。
所以郁新辞对她自然也没什么情分。
能顺着郁清欢的话往下说,已然是郁新辞心善。
可是郁清欢却以为自己的‘真情’触动了郁新辞,忙不迭说。
“三姐,那就看在这些年的姐妹情分上,帮我这一回吧!你去告诉阿爹,说你抵死不嫁小侯爷,亲自推了这门婚事,把它还给我好不好?”
“五妹妹,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想。但我要告诉你,这门婚事不是我抢来的,我原也没怎么在乎。
但是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被阿爹喜欢,更不敢在他面前说半个不字。我虽有心帮你,可是……”
郁新辞埋下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思虑半晌,才堪堪回郁清欢的话。
“可是我真的没有法子帮你。”
“三姐姐就这么狠心吗?就当是为了救妹妹的命,出头一次都不行吗?阿爹到底是咱们的阿爹,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听闻郁新辞拒绝自己,郁清欢立即把手抽了出来。
哪还有什么所谓的姐妹情分?
她甚至于露出怨愤的神情。
郁新辞看在眼里,真想立即站起来抽她一个大嘴巴,然后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可真真是聪明绝了顶啊!要脸吗?自己都不敢去找阿爹,还有脸要求我?”
碍着自己还不能露出已经重生的迹象,郁新辞没有这么干。
她依旧柔弱如前,软言软语地反击。
“阿、阿爹也是你的阿爹,也、也不会杀了你。你若能劝得动,你、你便自己去找阿爹说吧,我可不敢。你放心,你若能说动阿爹,我也绝不闹。我说过,我不在乎这门婚事。”
“废话!我要能说的动还要来找你?”
郁清欢十分激动,想起自己去找阿爹却被阿爹斥骂的事儿,猛地站了起来,一贯的高傲又浮在脸上。
她望着郁新辞,再不顾及所谓的姐妹情分,无情的嘲讽。
“三姐,你真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窝囊、最没用的女人,白瞎了这绝世的容貌。似你这样的窝囊废还有胆子嫁去侯府。我倒要看看,等你嫁过去后,会不会被侯府那群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说完这话,郁清欢便要离去。
气得彩练已经抄起镇纸,直接就想往郁清欢的后脑勺招呼,打她个半死不活。
却被郁新辞拉住了。
郁新辞依旧用以前那绵软的语气回话。
“妹妹既知我窝囊,何必来找我?你也知道,我是个被阿爹关了整整十二年的女儿。虽然同为嫡女,与你到底不同。”
语气虽软。
话可不弱。
但在郁新辞这里,一切都恰到好处。
她直视郁清欢,“妹妹你犯了错,阿爹不会杀你;我若犯了错,就不好说了。五妹妹心里明镜似的,何苦如此苛求我?难道就因为我软弱、窝囊?妹妹便能随意欺侮了?”
“你……”
“你什么?三妹妹说的难道有错?你的婚事,你自己没胆子去找阿爹争取,倒有脸来这里逼三妹妹?你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