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新辞却不见慌乱。
她与管家亮叔一起扶着文远侯坐下,徐徐向文远侯说,“今日去郁家报信的是个面生的仆人,我没见过。”
“是圈套!是诓你进来的圈套!还有融儿,定是出事了!混账!混账啊!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文远侯捶胸顿足。
气得不轻。
而后又是一阵咳。
郁新辞忙倒水给他,“阿爹不急,事已至此,急也急不来,倒是阿爹您的身体,不能掉以轻心,容我看看吧。”
说罢,给文远侯搭脉。
文远侯长叹一声,没有反驳。
却在郁新辞替她搭脉的时候唤了如意过来,“丫头,我知道你是王府出来的,身上也有些本事。这侯府你们既然进来了,便是个囚笼,难再出去了。我不盼着你能飞身出去替我们报信,我只求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护好我辞儿!护好我融儿的血脉!你、你能答应我吗?”
“侯爷放心,护姑娘周全是王妃给奴婢的使命,奴婢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如意抱拳作答。
文远侯的心终于安了些。
但还是放心不下,盯着郁新辞道:“孩子,素羽楼已经不安全了,你既来了,便在阿爹跟前,哪里也别去,知道吗?”
“阿爹……”
郁新辞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屋外响起一道她并不陌生的声音。
“阿爹以文扬远名,以礼知天下。怎么今日竟这般糊涂了?儿媳妇留在老公公的屋子里,不知道传出去外面会怎么传我们付家?又会怎么传我们文远侯府?”
这声说完,路宇出现在门口。
他阴寒的视线先在文远侯身上扫了一圈,然后落在郁新辞身上,顿时多了几许不一样的味道。
他道:“阿爹,您不要脸,弟妹也不要脸吗?还有我那埋在地下的祖父祖母的脸,阿爹也不要了吗?”
“混账!”
文远侯顿时大怒,起身想要扇他,却根本没那个力气。
还是管家亮叔和郁新辞一起扶着他,他才没有摔倒。
路宇则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走到文远侯面前,拍着自己的胸膛,激动道:
“我混账?阿爹您难道就不混账?我是谁?我是您的骨肉啊!二十多年了,您管过我吗?
我阿娘那么爱您,把什么都给了您,您呢?您是怎么对她的?她生前您对她不仁,她却无怨无悔,死的时候都还惦着您!
您呢?您又是怎么对她的?
我不远千里来到京都,只是求您去庙里给她上个香,办个灵位您都做不到,您有什么资格说我混账?我们俩到底谁才是那个混账?”
“你闭嘴!”
文远侯激动不已。
路宇则笑得更大声。
他把胸膛拍的更响:“您休想!我非但不会闭嘴,还会让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闭嘴!阿爹,您不是最疼付修融吗?您不是什么都愿意给他吗?我告诉你,我偏要毁了他!我要让他像条狗一样在我面爬!”
“你!你!你!”文远侯险些气晕。
路宇不过是冷冷一瞥,没有任何温度,然后用冰冷的声音告诉他。
“我什么?阿爹,您最疼爱的儿子已经被我的人捉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悄悄地带回京城,到时候我会割掉他的舌头、挑断他的手脚筋,再用滚烫的炭火灼伤他的脸,让他有苦不能说、有冤不能沉,像个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被我消遣、折磨!”
“混、混、混账!你、你是个畜生!融儿他心地善良,从未对你不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怎么可以?”
文远侯已经吸不上气了,急得管家和郁新辞双双为他顺气。
路宇却露出狰狞的笑容。
“那就要问问您了!谁让您那么偏爱他,把什么都给了他!明明我也是您的儿子,为什么他什么都有,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恨!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