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推开各自的对手,昴与女教徒继续缠斗,八臂教徒则推着嘉菲尔愈行愈远,直到撞上山壁才停下。
昴逐渐感到吃力,刚开始还能凭借陈宣年教的剑法周旋一二,在体力开始下降后,对方似乎也摸清楚了自己剑法的门道,自己身上出现新伤口的频率逐渐变高。
但昴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击,起码在对方的黑袍上割开了几道口子。
昴自知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女教徒斩杀,他心一横,再次呼唤伊卡洛斯。
女教徒迅速拉开和菜月昴的距离,警惕四周,却没有发现白马的影子。
“看我的,舍身冲锋!”中二地喊出台词,菜月昴拖剑身后,直直向女教徒冲去。
女教徒刚抬起剑,身后突然传来热浪,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后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身体向前倾倒。
“喝——”
昴深吸一口气,冲至女教徒身前,大角度挥动骑士剑,硬是被他用出了重剑的感觉。
女教徒一只脚向前跨出,竟然没有倒下,借着前倾的惯性,又加了一把力,将身体迅速压低,剑刃贴着女教徒的后脑勺扫过,切下了一块布料,还有几根红色的发丝在空中飘飞。
脸上的面罩在重力的作用下落下,昴冲过了头,转身便看见了女教徒的脸。
热烈如火焰的发色,映照天空的宝石般的眼睛,这种特征……
当那张脸转过来正面昴时,他呆住了。
那张脸,他见过。
但她不该在这,因为她已经死了。
那是在贤者书库的记忆中所看到的,属于特蕾西娅?阿斯特雷亚的结局。
“为什么……?”
疑问占据了昴的大脑,也就是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剑光闪过,剑刃割开了昴的胸口,他单膝跪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前面的衣服。
为什么特蕾西娅会出现在这,以魔女教徒的身份与自己为敌?
昴抬起头,特蕾西娅握着剑,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也低头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确实是阿斯特雷亚的天空色眼眸,但是失去了宝石应有的光泽,就好像……傀儡。
饱览群书,深知魔幻世界各种套路的昴立即就意识到原因。
“连死者都不放过,将生前的强者制作成兵器来使用。”
昴回忆起特蕾西娅的记忆中,那个纯白的魔女潘多拉。
“是你干的吗?”昴在心中发问。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一定要狠狠揍她的屁股。
天地翻转,昴向后仰倒,最后的视线停留在特蕾西娅的脸上,还有她身后,还在战斗的八臂教徒和嘉菲尔。
“再来一次吧。”
下一个眨眼,昴就站在了黑白空间里。
他直接招来记忆胶卷,滚动画面,定格在了他从宅邸前往圣域的那天,出发前的某一刻。
这一次,他要从一开始的时候,重新再来。
……
好像做了一个梦中梦,男人睁开眼,手臂正撑着自己的脑袋,眼前是摆放着文件和已经冷掉的食物的餐盘的桌面,自己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吗?
哥兹揉了揉眼角,举起酒杯灌下一大口,在酒精的刺激下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最近尸兵的大军不间断地进攻着城塞都市,他都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哥兹拾起桌面的一份文件,应该是在睡着前正在读的,但是看了几眼,哥兹发现根本无法看下去。
他本就是武将,动脑子的事一向轮不着他来,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他是城里职位最高的人,钢人就是个只会听话的傻大个,奥尔巴特那个老头子也找不着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如果不是这些文件必须要他这个最高领导人的签名,他都想一股脑都丢给城里的行政官处理。
哥兹揉着脑袋,他的思绪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梦里的画面牵动他的神经,现在想想,梦里的一切似乎都真实过头了。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哥兹甩了甩头,像是要把无关的东西都甩出脑袋一样,强迫自己继续处理文书。
目光和精神都集中在一行行文字上,哥兹埋头仔细阅读每一则信息,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渐渐的,倦意涌上大脑,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
但唯有纸上的几个字依旧清晰,它们在纸上扭动着,仿佛有生命一样,然后从文字中蹦了出来,在哥兹的眼前组成了一道句子。
“那真的是梦吗”
哥兹恍然惊醒,眼前的句子消失了,但目光扫过其它地方的时候,那些文字在他视角的余光里似乎依旧在不停颤动,而当他注视着那些文字时,又恢复了正常。
哥兹怀疑自己因为睡眠不足到甚至产生了幻觉,现在他觉得心烦意乱,根本没办法继续坐在这里批阅文书,他总有一种这些文书越来越熟悉的错觉,就好像在这之前他已经看过了一遍似的。
哥兹将纸扔在桌面上,起身离开了房间,他要出去透透气。
先去巡查城墙,尸兵还在进攻,但是攻势较弱,有钢人在,让士兵们轮流守卫就足够了。
哥兹立于城头,望着城门前的一片黄土,这里曾是葱郁的草原,但或许是因为长久的战争,那些草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枯死了。
裹着沙土的风吹的眼睛有些干燥,哥兹眨了眨眼,一道巨大的黑影凭空出现在空地上,再眨眼,又看不见了。
“什么鬼?”
哥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画面陡然失真,破碎,从那碎片中,哥兹看见了一头长着猪首的庞大怪物,丑恶的身躯被碎片拼凑出来。
碎片在眼前闪现,逐渐淡去了,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空地上只有在不断冲锋的尸兵,那头怪物仿佛只是哥兹产生的幻觉。
身后传来两声轻笑,声音空灵洪亮,宛如从另一个空间而来。
“你还觉得,那只是个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