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震慑,十名“粉工”战战兢兢上岗。同时开动巴拿马型船的四台克令吊,从准备“租借”的货柜船吊货柜上甲板。叶特坐镇巴拿马船,林耀辉坐镇货柜船,居高临下监督“粉工”,开一枪当下马威。
“租借”的是船,不包括货物。稍微动点脑子,不难发现是脱裤子放屁,且风险巨大。这就是老叶挖的坑,请二人吃的“大餐”。有自杀倾向的人,行事极端。明知风险巨大,也要叶特往坑里跳,反正便宜侄儿习惯冒险、喜欢冒险。如果这样的坑都爬不出来,再怎么纯洁自己毫无意义。
“二叔,游艇动了吗?”
“挺老实的,还在原地。”
“真能忍啊,没劲,我琢磨着狗东西利用海峡狭窄,从岸上搞偷袭呢?”
“卡尔人也不多,舍不得玩命。”
“那您老这个坑白挖了。”
“怎么会白挖?吊上巴拿马船的货柜实打实的。”
监督“粉工”无聊,叶特终于想到这是一个坑。不过,以为是为卡尔挖的。大费周章,吊走将要“租借”的货柜船上的货柜,亳不掩饰折磨对手的耐心。老叶默认,有一句没一句陪叶特聊天。林耀辉炮制出“粉工”,降低了转移货柜的风险。老叶不用担心出意外,聊天聊到打瞌睡。令他烦恼的是,便宜侄儿没表现出不耐烦,好像一切理所应当,那不是他想要的。
转移货柜耗时漫长,即使港口的岸桥吊机,每转吊一个货柜,快也要两三分钟。船上自带的克令吊,耗时更长。三小时后,约莫吊上一百五十个货柜,林耀辉发给“粉工”每人三个玉米饼两瓶水,吃完继续。
“阿公,这么久了,干嘛不放齐大爷他们出来?”
“因为我们还没有安全,现在放他们出来,等于害他们。”
军舰停船不停机,老叶眼皮沉重难抬起,喝咖啡也不管用。怕自己睡着,离开舰长室来到舰桥吹冷风。拿望远镜观看吊货柜,分散注意力。顺子也上来了,脸色不大好。
“我爸讲,我们现在在古代,真的吗?”
“恐怕是这样,害怕吗?”
“我不知道,好像也不坏,米军不会追杀我爸了。”
“米军现在……喂,顺子、顺子……”
话没说几句,顺子两眼一闭,脑袋往控制台撞去。老叶长期健身,人老手脚不老。不过,堪堪抱住,自己也跌坐在地。
别看小屁孩身高体壮,之前被毒打,伤创未愈。飞机爆炸突变后,醒来至今十五六个小时,少有空闲。叶特压榨去收拾尸体,又站岗又陪老子开机枪,体力到了极限。再证实离开熟悉的世界,精神上不堪重负。一个未满十六的孩子,崩溃难免。
“顺子昏迷过去了。”
“啥?他没事吧?”
“我给他输液了,疲劳过度,你自己决定是否告诉小林。”
巴拿马船船桥下晒台,叶特端举一支M16A4,估算“粉工”吊完货柜要多少时间?老叶的私密通话来了,叶特明白他的意思,人手少啊!
如果林耀辉去照顾儿子,吊货柜停止不要紧,提前和卡尔交接,一人也玩不转。不交接的话,卡尔虎视眈眈在旁,不用睡觉了?致命软肋,一不心要命。
“二叔,这个时候,你坚持不放出国内海员?”
叶特抠脑袋半天,问出另一个问题。放出国内海员,既能解决人手少问题,又能帮助后面交接。这是林耀辉最初的建议,老叶否决。于是,有了“粉工”。
老叶说:“对,我坚持,决定在你。你有把握放他们出来,能够帮忙而不是添乱?”叶特不服说:“不至于添乱吧?”老叶道:“他们问你发生了什么,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怎么答?”叶特说:“如实回答。”老叶略显激动说:“你认为每个人都像你和小林,或者像我?人家有父母、有妻儿、有爱人、有朋友、有财产。但凡正常人,谁愿意离开原来的世界?简直是宣布他们已经死亡。几十人失控,你们怎么办?开枪还是电击,然后让我背着顺子去交接,或者干脆投降……”
“停!停!停……”叶特头大如斗,“二叔,我不是不懂吗?唉,那现在怎么办?”
“你说呢?”老叶赌气反问。
叶特又抠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说:“顺子念念不忘那个齐大爷,单独提出来,跟他讲实情。如果反应激烈,再关起来冷静,另挑一人。我就不信,一个个隔离接触,找不到突破口。”
“那你等什么?要我过去帮你看管粉工?”老叶咄咄逼人,好像不是他坚定反对放出国内海员。
“不用、不用,二叔,几个粉工乖的很。”
叶特有枪在手,天不怕地不怕,万没想到“惨遭”算计了。
鉴于某人惫懒之极,难堪重任。老叶是以毒攻毒,玩手段搅浑水。当下形势水够浑的了,内外交困,叶特的保镖属性激活,总算主动跳上前台,老叶目的达到。他挖的坑,就是逼迫便宜侄儿自己拿主意,并亲自实施,而非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