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口头上说着失敬,但丝毫没有向刘群还礼的意思。
“刘并州欲救济我等,丰感激不尽!”
“那粮草在哪里?!”
“在并州!”
“并州?”
见赵越一脸不解,刘群解释道:“刘并州之意,乃是欲徙三台流民,就食并州!”
“委群全权负责!”
“啍!”
赵越冷啍一声,颇为不屑。赵越本以为刘琨大发善心,专门拨粮,接济三台流民。
原来是迁徙流民至并州的把戏。
赵越除非痴呆之人,不然断无答应之理。
自己在邺城,据三台,率数万之众,与刘演抗衡,不受任何人制约。
若是随刘群至并州,先不论刘琨会不会真得接济他们。
到了并州后,于刘琨治下,必会受到约束。
赵越一想到这里,便开口拒绝道:“我等乃冀州人士,今避乱才南下魏郡!”
“待战乱结束后,越与乡亲欲北返归乡!”
“此时若迁往并州,怕不便归乡!”
“刘使君好意,丰心领了!”
赵越起身,就打算离开。
“赵越!”
“汝不要不识时务!”
把门的刘希拔剑大喊道。
“汝是在威胁我?!”
“赵兄,群劝你再想想!”
刘群一脸人畜无害地劝阻,直接激怒了赵越。
“我数万乡亲就在帐外,汝等敢杀我?”
“大不了和你们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哈,哈,哈~”
“你们敢吗?!”
赵越以为刘群等人会被他唬住了。
但刘群边拔剑边说道:“赵越汝不过一小人,凭一时之运而起,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成事吧?!”
刘群提剑逐渐靠近赵越,当剑尖抵着赵越喉咙之时。
出于求生的本能,赵越软化道:“刘府君,万事好商量!”
“不用二十万石,十万石就可以!”
“不!五万,一万!”
“粮草我不要了!”
赵越此时已害得六神无主,双腿僵硬,走不动路了。
但赵越为了活命,拼命地向帐外爬去。
“汝现在不要粮草,晚了!”
刘群应声挥刀而下,赵越人首异处。
刘群转过身,望着帐内众人,吩咐道:“帐内流民头领,格杀勿论!”
“诺!”
原本在旁服侍的仆人,掏出刀剑,快速地将帐内数十流民尽数诛杀。
帐外的流民们听到帐内的哀嚎声,想上前察看。
负责守卫的刘群军,以矛戟抵挡他们。
“乡亲们,他们不过几百人!”
“根本挡不住我们!”
“冲啊!”
流民们准备与刘群军混战之时,刘群提着赵越等人的首级来到流民面前。
流民们见头领的首级大惊失色,悲痛者有,愤恨者亦有。
“何人敢上前一步!”
流民们失了头领,便无人指挥,一时不知所措。
但很快人群中,便有人喊道:“官府杀我头领,戮我乡人!”
“跟他们拼了!”
“咚,咚,咚!”
从远处传来披甲军队行军的声音,汇合了刘演、刘群部的万余军士,瞬间包围了流民们。
原本被流民包围的刘群等人,现在攻守异形,反包围了流民们。
“赵越等人图谋不轨,聚众谋反,今已伏诛!”
“尔等虽附逆谋反,但情有可愿,我不忍屠戮之!”
“跪者生,立者死!”
面对刘群军的包围,流民中很快便有人坚持,下跪求活。
流民说到底也只是流民,没有严密的组织,在首领身死的情况下,只需要稍微镇压,便会降服。
起初也只是三三俩俩的有人下跪,片刻之后,已成燎原之势,立者无几。
刘群笑着对刘演、温峤说道:“邺城之患平矣!”
剩下的便是将这十万人尽数迁往并州,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刘群与温峤决定尽快迁民。
到知会流民们之后,其纷纷不愿意,止步不走。
刘希对刘群恼怒地说道:“府君,此等逆民,就应鞭挞之!”
“我看何人再浚巡不前!”
“从兄莫恼,吾自有方法!”
三台流民不愿迁往并州,除了路途的原因,更多的是对前途未知的害怕。
留在魏郡,若是遇事不顺,还能返回家乡,而若西迁并州,没有保障,生死渺茫,想落叶归根都是难事。
刘群抓住这一点,便当着三台流民的面,宣布道:“率先迁往并州者,授田十亩,免租税两载!”
听到迁往并州能分到田地,流民们眼中顿时有光茫。
人群中也开始骚乱议论起来,到底要不要前往并州。
这时,一老农走了出来,颤抖地说道:“我愿往!”
“我已老矣,但还不愿死!”
“留在邺城,没有粮食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去并州寻一条活路!”
老人的一番话,激起了流民中不少老弱的赞同。
“对,留在邺城,死路一条,不如前往并州!”
“我也愿往!”
霎那间,已有千余老弱流民答应前往并州。
刘群见其余人还是不愿便又说道:“现在,愿往并州者,授田五亩,免租税一年!”
“什么?!”
“怎么变卦?”
刘群不顾流民们的议论,强调道:“越迟者,所授田亩越少!”
“诸位,想清楚了吗?!”
“我愿往!”
“我也愿往!”
三台流民终是禁不住,争先恐后地报起名来。
流民本质上还是农民,对土地充满了渴望,只要有安定生活,有土地耕作,何人又愿背井离乡,四处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