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很早就在魔都布局，布下了一个很大的结界，而她记录过我的气息，所以我们走陆路会第一时间被她发现。现在看来大天狗也在其中有所谋划，我们一旦进入结界边缘，会第一时间被这两只大妖发现。海路，是我们唯一的通道。”

“最坏的结果，是我们出不去，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气息。”

“这一路，我们都不能用法术？”

“对。”薛湘临抚摸着他的臂膀。

“都怪我，惹上了这三位大妖。”许元自责道。

“不怪你，我很早就和玉藻前起过冲突。为了削弱它们，羽生天识是一定要死的。”薛湘临安抚道，“而我一直在大天狗的眼皮子底下活动，无论如何，这三只大妖都会发现我的踪迹，这个结果不会改变。”

虽然说得有道理，但许元心里还是有一个疑惑：“为何玉藻前布下的结界，能够阻挡所有师叔师伯们进来？”

“这个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具体的原理我也没弄清楚。不过简单来说就是为了维持结界，玉藻前也不能轻易离开东山，她画地为牢，以自己的禁锢让整个魔都变成一座孤岛。”

“这几只大妖如此厉害，为何当时你要孤身来到魔都？”

许元问道，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闭塞，福特走上了一条闹市区的街道，两边来往的人都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这辆车，以及坐在车中的闫玉芝。

这种贵妇人寻常时候一般人可是见不到的。

而坐在前排的两位反而看不清楚，如同笼罩在云雾之中。

“只是我一个人被留下来了。因为这里看似危险，其实相对更加安全。如今其他只要燃起战事的地方，就如同一个又一个绞肉的炉子，每天都不停地有人在死去，包括很多洞天福地的师兄弟，乃至于很多被称作大能的仙师。”薛湘临脸色突然又苍白了几分，“又有一些小鬼死了。”

随后她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润，唇齿之间似有血水，被她一仰头，吞咽了下去。

“我们被发现了，会暴露吗？”

“短时间不会，但如果我老鼠洞也暴露，恐怕今天就出不去了。”

她话音还没落，车身传来的震动陡然变大，路两旁的景物飞快后退，是车速突然快了起来。

“要尽快上船，只要离岸，那几只蠢鬼不会想到我们竟然在船上。”

许元点点头，说到底还是实力太弱，才只能像老鼠一样活着，但修炼这种事，完全是水磨工夫，一日日地积累才能点点滴滴地进步。

“如果回到茅山，我必须闭关修炼。如今华夏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若日日要当缩头乌龟，不能保家卫国，又有何用？”许元颇有些气愤地说道，“只是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薛湘临已经习惯了许元事事做最坏打算的习惯，低声安抚道：“实在不行我们只有最后一条路了，最多不过一死，反正你我共生，既然你不怕死，我也不怕。”

我不怕死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死去我会立刻回归，你不怕死……许元没有说话：“我当然不怕死，但我也不希望你死。”

“我本来就出不去。”她芊芊细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圆形的轨迹：“或许只有离开魔都，我们才能知道它们究竟想做什么。”

透过前车窗，远远地看见了客运码头，高耸的蒸汽轮船发出震慑天地的呼号，滚滚浓烟遮蔽天地，遥远的海洋似乎与天融为一体，成为遥不可及的背景。

但在这辽阔震撼的背景下，真正让人心颤的，是站在码头下巡逻的黄衣宪兵，不知为何，林尚仁那穿黑白两色的瘦弱背影，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