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世界上最早接受现代化建设的大都市之一，魔都的下水系统非常发达，全市的污水通过五到六个独立的下水道系统连接，通往污水厂集中处理。

“咳咳……”

不大的咳嗽声在幽暗的水泥管道里回响，但没传出三尺远，便被一层轻柔的结界挡住，震起片片涟漪。

四周的污水缓缓流动，一道阴影靠在管道边，看着幽暗的下水。

这是属于城市的阴暗角落，一条狭窄而潮湿的下水道，李多澜的眼眸中透露着无尽的哀愁和渴望，仿佛诉说着曾遭受过的苦难和不幸。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原本柔顺的发丝此刻却显得凌乱不堪，宛如一丛被暴风雨摧残的野草，而她的脸色苍白，透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像是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环境中留下的痕迹。

她的衣物破旧不堪，原本华丽的衣裙此刻已经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褴褛的布料和斑驳的污渍。她的鞋子早已磨损，露出了破损的鞋底和脚趾，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艰苦，并不对此感到羞涩或难过。

她所居的地方是一个用破木板和废弃的塑料布搭建的小小空里，里面只有一张勉强可以躺下的破旧床铺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她的生活用品虽然简陋，但都被她摆放得井井有条，显示出她曾经的教养和对生活的认真态度。

而李多澜的虽然身处落魄的境地，但她的美丽和坚韧却让人无法忽视，身姿依然保持着优雅和尊严。

她用手捏着右耳，重复着一个撕扯的动作，因为她的右耳后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不知为何仍在流血，很快结疤，当这道疤痕被撕掉后，鲜血又会很快流出来，但这样近乎自残的行为没有持续多久，她突然笑了笑：“果然，还是被找到了。”

一道幽暗的影子贴着水面行走，在经过几次抉择之后，来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显出身形，是个男人的样貌，身材很高，需要微微弯着身子才能在水面上站立。

来人轻轻挥手，下水道里突然涌起狂风，无形的结界被吹得无比凌乱，但又分外坚韧，就像是随风飘摇的野草，可能会东倒西歪，但绝不会轻易倒下。

“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叫许元。”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李多澜将自己的脸藏在黑暗中，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表情。

“道韵流光告诉我的。”许元戳了戳自己的心口，“你受苦了。”

“没事的。”李多澜苦笑，“我出不去的，你不用来找我，我能找到你们就行了。”

“虽然来的时候我满肚子的怨气，但看到你，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按理说，你就算输给了那只狐狸，也不应该惨成这个样子。”

李多澜的样貌实在凄惨，凌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裳，还有满身的伤痕，让人很难相信，这个人会是龙虎山的天之骄子。

“我被诅咒了。”李多澜侧过头，将自己一直在流血的右耳展示给许元，顺手拉起来裤子，“我现在每天都有一块地方会烂掉，昨天是右腿，没烂掉一块，就会多一块伤疤，我身上已经有三百多处伤疤，如果不是靠我体内的龙虎气撑着，我早就变成一滩烂泥了。”

她的声音很平稳，语气也不急不躁，仿佛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这样的痛苦经历久了，久到自己已经习惯了。

久到好像已经遗忘了和玉藻前的那次决战……

“这是什么诅咒？”许元听得脊背发凉，“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暂时没有。”李多澜摇摇头，“除非杀了玉藻前，不然这个诅咒会一直持续，不过好处是我不会死，坏处是我身上没有了法力，只能靠符咒勉强撑起一个隔离结界。”

“就是这个结界。”许元指了指面前的透明光幕。

“嗯，如果你不来，它还能撑几天，可惜了。”李多澜说道，“在我的计算里，你不该来的。或者，你不该现在来的。”

“你既然这么会算，那你为什么算到我现在不会来？”许元问道。

他最好奇的就是这货的卜算之术，如今看到她的栖身之所，让他更为震惊，能在这种地方算到如此多的事情，这算术已经出神入化了。

“卜算是小道，我是推演大势，看到了你，将你作为变数，融入了大势之中。”

李多澜抬起头，原本精致的脸上满是斑驳的伤疤，看得许元心中一颤。

“这并不是卜算，而是龙虎山的借势之道。”她张开手，虚空握住，“但你来了，你不该来的。”

“我平生最讨厌谜语人，你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天机不可泄露，借势之道，也是盗窃天机之事，若我什么都跟你说清楚，不仅我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也会在一天之中死去。”李多澜笑了笑，“如果你不来，靠那个小丫头，她估计已经死了。”

“我真的很想跟上你的思路，但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许元摇摇头，“我破坏了你的结界，有什么弥补的办法吗？”

“弥补？”李多澜睁大眼睛看着许元，“不需要，我还能藏很久，但你来了，你就要死了。”

她凄惨地笑，泪水却从眼角流下。

“你不该来的，但你还是来了。我计算的结果是，你会消失，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猜，是魂魄都会被打散吧。”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