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在旁的屯长孟彻眼疾手快,滚落下马,以己身为肉垫,接住了刘谌。
张瑛等人大惊聚来,围在了刘谌身边,开始猛掐人中。
那文士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吓得不知所措。
不是吧,我一句话就给北地王撂倒了?
我就是想拍一下北地王的马屁,没想到这一拍威力如此巨大。
张瑛掐了半天人中穴,刘谌脸上渐渐血气涌来。
刘谌直勾勾望着湛蓝的天空,眼角竟不知不觉滑落了几颗泪珠。
不知为何,莫名的悲伤充斥在心中难以消散。
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北地王为何落泪。
张瑛扭头面色不善地问那文士道:“陈寿,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我我......我就说了個大王放心不下妻儿频频回顾,舍家卫国实乃大义啊。”
“当真?”
“千真万确,孟屯长可以作证!”
陈寿急的脸红脖子粗,谯党逆案,他虽是谯周门生,但因官居观阁令史,位卑职轻没有参与过甚,又曾担任过大将军姜维的主簿,侥幸未获死罪,仅免去了官职。
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将会不得重用,没想到北地王此番出征,竟然征召他以主簿身份从行。
这令陈寿大喜过望,感恩戴德,本想寻机说几句恭维的话,却没想到乐极生悲了。
张瑛将信将疑,看向了孟彻,孟彻点点头,这才让张瑛打消对陈寿的怀疑。
陈寿松了口气,心中又无奈又古怪。
不一会儿,刘谌面色恢复如常悠悠转醒,众人都暗暗捏了一把虚汗。
“大王无碍否?”
刘谌缓缓摇了摇头,在张瑛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
我,怎么了?
错乱的画面,无由的悲痛,方才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隐隐有什么在牵引着他的心。
“孤无大碍,此事不许声张,以免影响军心,火速进兵!”
“喏!”
众人没有多想,便各自折返军前,率部前行。
刘谌重又上马,揉了揉自己的心口,下意识地又回头南望。
陈寿在一旁偷偷观察着,悄然不敢吱声。
马背颠簸,刘谌眉头拧在了一起,低头沉思起来。
......
帝陵,别馆。
园中石桌上的棋盘中,几片落叶盖住了黑白棋子。
不知何处飞来的飘蓬荡荡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几根青葱玉指忽现,拂去了棋盘上的叶子,将被风吹偏的棋子重新摆正。
衣袂轻扬,蛾眉不展,崔王妃没有梳妆,立在秋风之中长发飘飘。
她不知自己方才为何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间园中,今日心神颇为不定。
正这时,一名仆役出现在月亮门外,行礼道:“夫人,大王率军北征了。”
崔王妃闻言,凝眉鹤望,神色哀怨。
仆役悄悄退下,她独自返回了闺房之中,捻起妆台上的桃木簪,想要挽发梳妆,可手起手又落,心绪难宁,几欲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