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耀六年冬,十一月,行辕议事,王半途而睡。”
陈寿坐在角落里偷偷提笔落墨,吹干墨迹后轻轻合上了他的小本本,麻溜儿的揣进了怀中。
堂内,魏使钟邕正面色古怪的瞪着昏昏欲睡的刘谌,心中在反复问候。
大将军姜维正在认真阅览着钟邕送来的钟会书信。
“大将军,万事俱备,我家都督此番遣在下来修订两家盟书。”
“我汉中兵马,何时放还?”
“盟书修好,立刻放人。”
钟邕不卑不亢地答道,姜维想了想,便扭头轻声唤道:“大王?”
“嗯?钟会反了?”
刘谌惊醒,瞪眼问道,见钟邕双目圆睁瞪着自己,不屑一笑。
姜维正色道:“钟都督万事俱备,欲结盟书,请大王定夺。”
“哦~可以签,都可以签!”
钟士季竟然这么没有安全感,罢了,你的安全,孤来守护!
姜维将钟会拟好的双份盟书奉上,刘谌粗略扫了一眼,没什么玄机,便向陈寿勾了勾手。
陈寿捧起自己保管的大印,屁颠屁颠上前,看也不看哐哐两下盖好印章,抓起一张转身双手奉至钟邕面前。
钟邕愣了,不是,结盟那不都是要杀牛宰羊,设坛祭天吗?
这也太草率了吧?
见钟邕发愣,刘谌皱眉道:“有问题?”
“大王,自古结盟当遵礼仪之重,敬告天地,永结盟好......”
“哎哎哎,又不是十八路诸侯讨董,孤这个人向来喜欢一切从简。”
“可这......”
“要不孤再给你立个字据?”
“在下告退!”
钟邕气呼呼地将盟书收好,起身拜退。
他发誓,下回再也不来了,这狗屁的使节谁爱当谁当。
姜维起身将钟邕送出府外,对钟邕道:“请转告钟都督,他一旦起兵,我姜伯约必景从响应!肺腑之言,前信尽书,用兵之时,当如霹雳,万不可有分毫犹疑。”
“大将军之言,在下定会转告,告辞!”
钟邕领着七八侍从,冒雨飞奔而去。
姜维在门前伫立片刻才返回堂中,连日的小雨令里里外外都十分潮湿。
“伯约,咱们的兵马也该有动作了。”
“明日臣便督率偏师北上沓中,与罗袭合兵备战秦凉。”
“白水关可留兵一万,遣一员大将镇守即可,孤与伯约共赴秦凉。”
“这......”
“大将军府留在白水,留一良才统属诸务,伯约可有人选?”
“回大王,臣幕下主簿何观,少传家业,研精文纬,为官清公淑慎,知名州里,有蒋公琰之风范。”
“甚好,特擢为大将军府长史,留府理事。”
“臣代何观拜谢大王!”
姜维深深一礼,何观,字巨忠,其父何随,现任汶山太守。
景耀元年,朝廷将何观增补至他的大将军府任职,初见何观坐堂处事,姜维便当场恍惚,以为是蒋公琰复生。
何观举止谈笑,颇有当年大将军蒋琬之风,姜维甚念之,便拔为主簿。
待姜维告退之后,刘谌站在堂前望着斜风细雨,活动了一番筋骨,忽然问道:“老邓头这几日在作甚?”
陈寿手一抖,吞吞吐吐道:“在......绝食。”
“什么?绝食?那可不行,孤得去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