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离船坞越近,但那船坞如无人一般死寂,乌黑的大房子让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房间里黑漆漆的,连冲着大海的木门都碎了一半,像是阿飞那种杀人魔,这里肯定是他的首选住处。
“这里无人了?”陈东翻过礁石和木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内部,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床榻,石椅,甚至还有焖煮的饭,打开锅盖,却发现饭已熬成焦黑色。
“这屋子,是突然没人住了。”陈东看着锅里的黑饭说到。
孙小琢思考到:“是因为海啸?”
“若是有海啸,这屋里的东西不可能完好无损,一点也没少也没错位。”
“难道是听说近来有海啸便跑了?”
“我们在东海时也未曾听说啊。”
陈东疑惑,但也无关自己的是非,便盖上盖子说到:“往前走吧。”二人继续向北走,又路过一船坞,这里的三艘大船都在岸边停靠着,但依然屋中空无一人。
“这怎么可能?”陈东翻查着各个小屋,屋子的所有东西都是完好,但这海岸边为何连个人影也没有?一一些黄色的蔷薇花盛开在沙滩上,花丛中央还有一朵妖艳的红色花朵,远看如同彼岸花,只有海鸥的啼叫才让人感觉自己还活着,而不是置身于鬼魂游聚的冥海。
“再往北走走?”孙小琢说到。
“再往北,就是大宋官家的船坞了。”陈东蹲在地上看着那妖艳的彼岸花说到:“往南走。”
二人又折返往南走,路过一开始那破屋子,总给人一种诡异的凄凉之感。难道此处真的是要发生海啸,所以众人事先逃离了吗?
穿过了那漆黑小屋,往南又见一船坞,陈东一跃而上,向屋中喊道:“有人吗?船家!”
然而,依然无人回应。
“怪了,这可真是怪事。海边的人全都一夜消失?”陈东摸着扎手的破损木柱子说到。
“咱们之前问东海县的大夫,他不是说半年前还来此坐过船吗?”
“是啊,坐的就是咱们去的第一个船坞那边的船。他给我的位置。”
“再往前走走。”陈东眼神坚定,他就不信这正片沙滩没一搜船。
眼见前方的最后一艘船坞,这船坞最大,也最显眼,他越过礁石,还未开口便看见里面有一女子的背影,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木椅上,如晒太阳般,但今天却无光,天空布满巨云,灰蒙蒙的一片。周遭也再无其他人,只听得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显得诡异至极。
“请问。”陈东开口。
那女子回答:“请回吧,不出船了。”
陈东一愣:“为何不出船了?”
女子回眸看向陈东,那脸冷若冰霜,长得好生周正,高眉骨,大眼睛,高挺秀气的小鼻子,眉间透着一丝魅意,但又如未见过市面的渔家女一般穿着朴素。
“你看起来,不像汉人。”陈东一时间竟是看入迷了,他从未见过长相如此端正的女孩,就像是画中所画都画不出她如此精致的面庞。白皙的皮肤、樱桃小嘴、眼角的泪痣,都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公子说笑了。”
“玩笑话,玩笑话”陈东还是一根筋的和女孩说着,眼神仔细端详这女孩,她看起来确实有些像西域人,与汉人不太相同。
“怎么了陈东?有人吗?”孙小琢拿着海边捡的贝壳跑来,一跃跳上台阶。她看着屋里女子的侧脸,一时间也是看呆了,世间还有此等美艳女子?孙小琢和她相比有相形见绌之意,略有愧色。随后结结巴巴的赶紧问到:“那请问这位姑娘,周边的船夫都去了哪里?”
“一月前这附近有一场瘟疫肆虐,大家都跑走了,我父亲也还……尸骨未寒。”
陈东孙小琢二人一惊,急忙往后撤了几步,用领口捂住口鼻。女子眼神里透着寒彻,皱着眉毛说到:“公子放心,我要染了瘟疫,那便早早死了,也不会等现在,我前一阵子不在村中。”
陈东孙小琢二人看这姑娘似乎是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便放下领口问到:“姑娘请节哀,敢问哪里还能找到船家?”
那女子黯然神伤侧过半张脸说到:“东海县还是有人会行船的,我一弱女子恐怕是不行的。”
“多谢。”陈东有些失望的回头离开了,女子又叫住二人道:“公子,你去哪里?我这船是能便宜借你的。”
陈东听后还真是被懵住了,停下脚步问到:“多便宜?”
“不用钱,只是看公子去哪。”
“什么意思?”
女子悲叹:“公子若不介意,便由你出钱找船家,顺便也算载我一程。”
“你去哪?”
“去广东,我舅妈在那边,只得投靠她才能吃得一口饭了。”
陈东听后一拍手,心里暗暗叫好,说到:“我们去福建,顺路将我们送到福建一处小岛便可。你可曾听说过一方阁?”
女子纳闷,左思右想想了半天抓耳挠腮的:“福建我甚为熟悉。”
陈东面露喜色:“太好了!”
女子又说:“但一方阁我没听过,所有的岛屿我却都知道,小时候父亲总带我去福建拉货物。”
陈东兴奋地比划到:“你可建见过装如驼峰,在两岛之间的小岛吗?”
女子含着自己手指,又咬咬指甲想了想:“你说的可是五龙屿?”又自说自话的道:“可五龙屿也不是驼峰样子。”然后看着陈东:“我或许届时可以帮你找找。”
“多谢姑娘了!”陈东眼里放光说到。
孙小琢拉着陈东的衣袖说到:“你意下如何?”
陈东回头看看那美人:“也只可这样了。”
孙小琢也回头看看那女子,又看看陈东望着女子容貌的眼神:“确实长的漂亮,哈。你看的目不转睛,看够了没有?”随后向陈东一扬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等陈东,有些不悦的自顾自向前走。陈东在后面追着,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问到:“你怎么了?”
孙小琢不说话。陈东又问到:“你怎么了?”然后一把抓住孙小琢的胳膊,孙小琢用力甩开,还是没事人一样的自顾自向前走。陈东不解,又想抓孙小琢的手,孙小琢停下脚步,指着陈东的鼻尖说到:“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莫要再碰我了谢谢。我年有二七了,耗不起时间更配不上你这芳龄的公子哥,没工夫陪你玩。”
“男人哪有说芳龄一词的?”
二人骑上马,孙小琢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陈东转移话题才说到:“那先如此,我们回去找船家便可了。”
“随你吧,我在想还要不要与你同行了。”
陈东对孙小琢莫名其妙的行为和言论感到不解,问到:“什么意思?”
“我年纪不小了,要成亲了,随你从一方阁回来又是半年多,到那时便真的没人要了。”
陈东见状也生闷气了,他策马追到孙小琢身边问到:“那你之前怎么不说?那你为何要跟我们去一方阁。”
孙小琢看着陈东的眼睛:“我当时没想清楚好吗?”陈东也是个自私的人,他也想让孙小琢陪自己一同去一方阁,那里也没有危险,何乐而不为?一想到孙小琢以后可能不在自己身边了,不和自己说话了,便会有些难过,不知为何。
而且他也希望孙小琢可以随自己一同去一方阁长长见识。陈东这是将自己的愿望强加在了孙小琢的身上,他思考片刻后便又说道:“你同我一起去吧,小琢姐。你不是想要看看苗红衣先生地图上画的地方吗?我们还是一起去吧,那里又没什么危险,但凡有一丝危险,都有我护着你。”
“我最讨厌的便是男人说护着你之类的话,很自以为是,很让人厌恶。”孙小琢转头看着陈东的眼睛良久,她却又低下头说到:“我考虑一下吧。但现在暂时还没答应陪你去呢。”陈东似乎突然会说好听话了,一路上都是:“小琢姐一会打算吃点什么?小琢姐之前是我眼拙了,没发现你生的居然这么好看。小琢姐我陪你去捡贝壳如何?”
到了人多的地方还是在叫小琢姐这个,小琢姐那个的。叫的孙小琢脸都红了,她一把捂住陈东的嘴:“好了,莫要说了,说的我们多亲密一般,我随你去,好吧。”孙小琢也是闹小脾气性子,现在过了许久自己消气便好了。
陈东翻开布帘跨过门槛向屋里的三人说到:“我们找到了。”
张汝耀问:“找到什么了?”
“找到船家了,只不过没有船夫,她对南方还颇熟。”
任锦瞻插话到:“谁?”
孙小琢坐在椅子上,累的不想动了,随口说:“一美艳女子。”
张汝耀没个正经事的嬉皮笑脸到:“呦,看来是小琢姐吃醋了?”
孙小琢将茶碗直接向张汝耀头上砸去,陈东半空中反手接住茶碗,孙小琢气愤的指着着张汝耀到:“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