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财产归我,负债归你!若是不接受,可以走法院庭审!”
易天听到妻子那副横眉冷对的模样,突然感到面前这个共同生活了七年的人,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甚至有一些陌生,当然心中更多的还是难过。
“事情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他至今仍然记得在七年前的婚礼之上,婚礼司仪问起妻子:“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作为丈夫吗?……无论贫穷或富有,顺利或坎坷,都愿意爱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当时说“愿意”有多果断,现在说“离婚”就有多坚决。
他对她没有恨意,可能她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吧!
毕竟不需要多深的阅历都能一眼看穿他这贫寒的一生。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又有谁不期望婚姻是通往幸福的列车。
只不过,有些人可以乘车达到终点,有些人却需要提前下车,即便会留恋旅途,但是到站下车即是礼貌,又是规则,赖在一辆不愿载你的车上终归是无趣的。
相较而言,那些背后的怂恿者才是最可恨的。
就像一个人虽然知道要到站下车,正在茫然无措中,被不知从哪伸出的一只脚毫无防备的踹下了车,这些搞小动作的人才是真的苟啊!
没想到这铮铮誓言守护下的婚姻,最终还是像一只没有了桨的小船,经不住岁月的风浪,在深不可测的钱途中沉没了。
通过庭审,应该能分到一些财产,虽说在购房、买车时女方出力较多,那不厚的家底里他也不是全无贡献。
只是他不愿看到两个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最终要靠法院一纸冰冷无情的判决,来宣告一段婚姻的结束。
“无论什么关系,当情分被消耗殆尽,缘份便走到了终点。把错归咎于自己,并且礼貌地退场。把自己还给自己,把别人还给别人。让花成花,让树成树,从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大道独行,不必相送。只愿来生不见,不欠,不念。”
易天知道需要挽回的婚姻便不再值得去挽回。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看来还是古人活得通透。
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魔法棒,有的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锅碗瓢盆交响曲。
此刻,他将手中的笔想象成了一支魔法棒,在那几页纸的页角处施了一道三字咒。
既然生活困顿窘迫至此,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施法效果:自己净身出户,对面秒变前妻。
法术附加伤害:对孩子永远难以弥补的愧疚。
……
易天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心中五味杂陈。
身体倒是已到不惑之境了,脑子里却堆满了疑惑。
那一刻,他只想吐个槽:去你丫的,这糙蛋的生活!
……
他回顾自己这四十来年的生活,不光没有乐趣,甚至都没有色彩。
没有一段生活是可以单独拎出来,让回忆成为自己嘴角微微上扬的亮色,有的只是一眼到底的灰色。
半生风雨半身伤,
半句别恨半心凉。
本是青灯不归客,
却为浊酒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