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
李香君的报幕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南京城中这股消极颓废、耽于享乐的风气,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上层统治阶级对建奴、闯逆束手无策,彻底躺平等死。
所有人都对建奴避而不谈。
以此来麻痹自己。
但内心中,却又对这些来自东北方的鞑子十分关切、忌惮。
“下面请欣赏舞台剧第二幕: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画面一转。
建奴大军耀武扬威进入北京城,粉白脸的多尔衮嘴里说着‘建汉一家’、‘为崇祯皇帝复仇’,眼神中却满是阴险狡诈和嗜血贪婪。
一众投降建奴的大明官绅出城跪迎清军。
奴颜婢膝之态令人作呕。
“烈皇杀身殉国,先皇后、太子等宗室尽皆陨难!我大明皇室风骨气节远非弱宋可比!”
“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官绅、世受皇恩的勋贵,却一个比一个寡廉鲜耻,先投闯逆、后投建奴,竟无丝毫犹豫!可恶!可恨!!”
朱由崧目光冷冷扫过周围的游船画舫。
隐约可见道貌岸然的文人雅士饮酒狎妓,国公侯爷争风吃酷。
“指望这些人,朕怕是早晚会成为建奴的阶下之囚!”
朱由崧心中不禁生出一股紧迫感。
剧情继续演绎,建奴开始在占领区铁血推行剃发令,无论王公贵族抑或贩夫走卒,都必须剃成金钱鼠尾。
否则轻则小命不保,重则破家灭族,甚至是全村屠灭。
无数人因此而丧命。
看着演员脑袋上顶着的金钱鼠尾、倒伏在角落里的无数‘死尸’和满地的青丝白发,所有人都沉默了。
每个人都在喘着粗气。
大家脸色涨红,几乎愤怒到了极致。那群饮酒作乐的书生,尽数扔掉手中酒盏,目光四下打量着。
“我剑呢?老子的剑在哪儿?!”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建奴其心可诛!”
一群书生恍如癫狂,怪叫着要去跟建奴拼命。
相比之下,游船里的钱谦益等高官就淡定多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建奴果然不可信!”
“演义而已,真实情况仍未可知。”
“是矣,一群戏子竟也敢擅议国事,荒谬!荒谬至极!”
庶民百姓的情绪则简单直白多了。
“淦!宁可战死,绝不剃发!”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道。
“宁可战死,绝不剃发!”
…
呼喊声排山倒海而来。
夏允彝突然想到什么,父子二人一番嘀咕后迅速混入人群中。
“我乃崇祯十年进士、松江府夏允彝,现欲招募义兵,北上讨贼…”
父子二人竟是打起了现场募兵的主意。
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下面请欣赏舞台剧第三幕:文字狱!”
清丽的嗓音再次响起,众人纷纷收敛情绪,继续看向台上。
“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画面中一位书生摇头晃脑,满意地吟诵自己刚刚写出的佳作。
“好诗!意境清新脱俗,当真好诗!”
“此等好诗为何以前从未听过?难不成是专门为此舞台剧而作?我倒是想要认识一下这位剧作家了!”
见钱谦益如此评价,众人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