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山雕老弟,你可终于来了!”
“郭将军不是命我等在濮州集结吗,为何非要到这阳谷县来?”
这一个月来傅龙募兵、平叛奔波于兖州、东昌,整个人都瘦了许多,也黑了些许。
然而却是格外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见到义弟‘座山雕’到来,他兴奋地冲上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座山雕身旁的军士以及自己带来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大胆逆贼,见了招讨使大人焉敢无礼?!”
两名亲兵突然上前,将傅龙死死按住。
跟在傅龙身侧的‘大顺新军骨干’纷纷半跪在地,口称:
“我等愿归顺大明,为招讨使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龙怔怔看着朱敏铖,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还有几分委屈。
“呵呵,呵呵,大人好计谋啊!在下佩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傅龙绝不会投降伪明!更不会投降你这卑鄙无耻之人!”
傅龙梗着脖子,语气决绝。
“伪顺兖州募兵官座山雕、单县县尉搬山豹、催饷司校尉撼山虎皆已伏诛!”
朱敏铖看着傅龙,淡淡说道。
大顺的这一重马甲到此为止了。
“本官乃是皇明后裔、山东招讨使朱敏铖,奉皇明镇抚山东!”
“通告全军,建奴即将寇掠山东,伪顺权将军郭升弃山东父老于不顾,意欲不战而逃!我等皆为山东子弟,誓与山东共存亡!”
朱敏铖沉声说道。
“誓与山东共存亡!”
不多时,近万名大顺新军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这些人皆是山东贫苦子弟出身,家中刚刚分到田地。谁敢打这些土地的主意,他们就跟谁拼命!
何况新军中几乎所有的军官都是北伐军卧底。
听着营中此起彼伏的吼声,傅龙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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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何必拘泥于成见,大明、大顺不都是我们汉家的天下吗?如今建奴破关,北方百姓民不聊生。俺虽然读书少,却也知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的道理!”
阳谷县监牢里,傅龙斜倚在墙边。
齐小民在他面前苦苦劝说。
这一个月来,齐小民一直跟随在傅龙身边,是他募兵、平叛的得力‘属下’。
“招讨使大人并不愿意杀将军!事实上,大人也不会杀郭将军!大人只是想让郭将军留下来一起对抗建奴!”
傅龙闭着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然而微微颤动的睫毛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说实话,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不是投降建奴,他都能接受。但是‘座山雕’毕竟是他的结义兄弟!
想到这儿,心中憋闷无以言表。
“哼,招讨使大人以身犯险,属实让傅某佩服!”
傅龙阴阳怪气道。
“过往种种,我替座山雕向傅大哥说声对不起!”
“然,从今以后只有大明山东招讨使朱敏铖,再无座山雕了!”
朱敏铖突然从拐角走出,他看向傅龙,语气平静。
二人对视良久。
“罢了!”
傅龙一声长叹。
“罪民傅龙拜见招讨使大人!傅龙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傅将军快快请起!”
“谢大人!”
一声称谓变化,从此便是两人。
朱敏铖暂时不能完全信任傅龙,于是只让他在新军面前露了个脸,进一步安抚军心,然后便把他打发去了兖州。
傅龙也乐得如此。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