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厉的哀嚎戛然而止,陈洪范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刽子手祖传的剥皮手艺果然不俗,他熟练地将稻草填充到人皮中,快速缝合起来,又涂抹了一些动物油脂和药草汁,以免人皮腐坏或虫蛀。
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皮玩偶就诞生了。
至此,北使团中投靠清廷的人尽数殒命。
“奉大清摄政王令,南京诸臣不救先帝、擅立皇帝、拥兵虐民,其罪当诛!将陈洪范传尸江南,以儆效尤!”
‘大清镶白旗牛录额真’武义命令道。
弘光朝廷不是卑躬屈膝地派出使团来联络清廷吗?好,就以奴酋多尔衮的名义让你们死心!
一队辫子兵将‘人皮玩偶’插在木桩上,打出大清山东巡抚方大猷的旗帜、仪仗,颐指气使地向着南方而去。
历史上左懋第等人被清廷扣押,早被清廷策反的陈洪范却被放归江南。
弘光君臣对此竟毫不起疑。
仍对陈洪范委以重用,并任由他串联那些有心投效清廷的二五仔!
此举属实令人费解。
“大人..”
左懋第看着朱敏铖头顶的金钱鼠尾欲言又止。
“左大人,我的辫子在头顶,尔等的辫子可是在心里啊!”
朱敏铖指指他的心口,继续说道:
“虽剃发,我心仍属大明,一切皆为权宜之计!”
左懋第哪里还不明白?
“大人不避艰险,牺牲良多,令人钦佩!”
他深深一揖,庄重说道。
作为传统士大夫,左懋第秉持士可杀不可辱的朴素价值观,朱敏铖的牺牲在他看来不可为不大。
何况对方乃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
心中辫和头顶辫的那番话更是让他沉思良久。
“左大人,北使团的物资和人员本官就全盘接收了!我大明的一粒米、一两银、一个人都不应该落入清虏之手。你可有意见?”
朱敏铖笑眯眯地问道。
为防消息走漏,使团所有人必然会被严密监控,不可能放归南方。
“下官并无意见。”
左懋第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想了想,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说道:
“大人,只凭陈洪范之尸身,朝廷恐仍对清虏怀有期望!若大人相信懋第,我愿回返南京,以身说法劝说朝廷诸卿!”
左懋第说完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胳膊上狠狠划了一下。
顿时血流如注。
朱敏铖肃然拱手。
“有劳左大人了!”
“快,医务兵,给左大人包扎一下!”
左懋第挥手止住了冲过来的女医务兵,面色不变地说道:
“我好不容易从清虏手中逃脱,自然要形容狼狈一些!”
说完,跪在地上向着北方叩首。
“孩儿不孝!”
左懋第之母陈氏在北京绝食而死,他此行目的之一就是收敛母亲骸骨。如今中途折返,心中痛如刀绞。
“左大人且安心,本官会派人入京代为拜祭令堂!”
朱敏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