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身体渐有好转,又和父亲感情颇深,所以才有了自己和弟弟顾正岚。
自己的身体虽然弱但不至于卧病在床,弟弟自出生后,却是身体极度孱弱,但是模样却是生得极好,不仅继承了母亲的心地善良,更是有着五分肖似顾二老爷,心肠也是玲珑剔透的聪慧机敏,六岁的时候一篇《高轩过》惊艳众人,顾二老爷见了更是喜不自胜,直叹自己后继有人。
只是三弟孱弱的身体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疼爱而开始好转,反而渐渐有了沉珂的事态,不免让人叹息有些伤仲永的感慨,而现在三弟的身体因母亲的过世更是心伤病弱不堪,顾从筠来的这三个多月身体基本痊愈了,而他却是不见好转,可真真是愁煞人。
顾从筠心里更是愁肠百结,这古代的医疗水平低下,一个小小的伤风感冒都能要了人半条命,现在也不知道顾正岚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才这般反反复复,无法痊愈。
这般神思飘忽的胡思乱想,顾从筠已走进了顾正岚的院子,里面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纷繁急促的脚步声不绝于耳,看来三弟的病已经让整个院子里乱作一团,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之人,所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进去,一眼望见屋里的情形,不由得让顾从筠心里一惊。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脸色苍白不堪,眼底更是有一圈淡淡的清影,想来是被病痛折磨得彻夜难眠,让人看了不免觉得心酸,赶忙走上前去,喊了一声:“三弟。”
顾正岚听到姐姐的声音,忙抬头看了过来,眼底里闪过一丝欢喜,一点点的蔓延至眉梢眼角,忙出声道:“姐姐,你来看我了!可是身体大好了?弟弟听说姐姐生病了本来想去看你,奈何身体实在是不争气……”
说到最后,一丝懊恼的情绪夹在其中,看来真的是被病痛折磨的不堪其扰,可能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的缘故,不待顾从筠回答,只见顾正岚的脸色突变,再次的呕吐起来,顾从筠还没来得及吩咐,已经有手脚伶俐的小丫鬟捧着痰盂跪在了床榻前,及时的接住了顾正岚的呕吐物。
顾从筠看着心里更是一紧,忙凑到床边仔细看顾正岚的脸色,只见他精致俊秀的面颊上满是潮红,脸颊两边更是瘦的凹陷了下去,呼吸也有些急促,有心问问他的病情,可自己于中医一道实是一窍不通,连基本的把脉都是不会,于是只得赶紧对身边的人喊道:“你们院子里的掌事妈妈呢?”
身旁是一片静默,看来大家都是心底明镜似的,却不说口,顾从筠看了看大家的反应,也不着急。
“派人去找曹妈妈,还有再着人去迎迎文大夫?看何时能到?赶紧拿竹盐水给三少爷漱漱口……”
身边忙有小丫鬟取了水递到顾正岚的身前服侍着漱口。
如此又是折腾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半夏的声音:“三小姐,文大夫来了!”
“快,快请进来!”顾从筠急忙说道。
只见一位胡须有些发白的老者步履蹒跚的跟在半夏的身后,还听到半夏对着老大夫说:“文大夫,您快点!”半夏催促的声音中透露着急切,细节处见真章,这样看来她是真的担心顾正岚的身体,如此的话也是一个能用之人。
一溜烟的将文大夫直接请到顾正岚的窗前,顾从筠开门见山的说道:“文大夫,幼弟身体有恙,烦请您帮忙诊治!”
“好,容老夫看看。”文大夫言罢就将手伸到了顾正岚摆好的手腕边把起脉来,一边把脉一边捋着修剪整齐的胡须,片刻间又拿起顾正岚的另一只手把脉。
放下手后,对着躺在床上的顾正岚到:“顾少爷,老夫还需察看一下你的眼睑,希望您能配合老夫一下。”
顾正岚虚弱的点了点头,文大夫进而又检查了顾正岚眼睑后,对着顾从筠说道:“从顾少爷脉象上来看,应该也会伴有呕吐现象,可否将呕吐物拿给老夫一观。”
顾从筠点点头,立时之前那位及时接住顾正岚呕吐物的小丫鬟,将痰盂端了过来。
文大夫看过之后,由顾从筠引领着一起走向外间,“文大夫,幼弟的身体可有大碍?”
“顾小姐,从顾少爷的脉象上来看,应是胃气上逆所致,因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而伴有呕吐。只是……”说到这里文大夫顿了顿,顾从筠立时明白,文大夫有些未尽之言,于是转头看向身旁的半夏,半夏赶忙接话道:“文大夫,可否移步书房,替我家少爷开写药方……”
文大夫点了点头,跟着顾从筠和半夏一行人去了忘明轩的书房。
进入书房后,顾从筠请文大夫落座后开口道:“文大夫,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吾弟之病究竟因何所致?”
“老夫观顾少爷身体先天病弱,乃是胎里就伴有毒素,这毒素日积月累形成了病灶,然后又因饮食不节致使外邪犯胃,触发了病灶,是以一病不起。”
“胎里就伴有毒素?”顾从筠听罢后有些吃惊道。
“是的,顾小姐,这毒本就不会一时半刻要人性命,而是潜移默化的耗去人的精气,气竭而亡,看顾少爷而今的情形,已经遭受数年的折磨,却并没有因此殒命因而猜测顾少爷并没有直接接触毒素,而是由母体转介而来。”
是了,她们的母亲不就是因生产幼弟之后,伴有血崩,气竭而亡,看来这盘棋并不是临时起意要还是她们姐弟俩,而是从一开始就要将他们母子三人铲除干净啊,而现在秦氏和真正的顾从筠都已经香消玉殒,而顾正岚又是如此羸弱不堪,他们的计划正在一步步的实现,应该是半夜做梦也要笑醒了吧。
“敢问大夫,是何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