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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那是,成为夏色烟火之前

和绝大多数励志故事的开头一样,夏色烟火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少女。

生活在某个城市,和父母普通地相处,然后当着普通的高中女生。既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才能,也没有出众到能够被人夸耀的特质。

哦,无非就是那张过得去的脸蛋。但她亲眼见过以此得意忘形的人的下场,所以从来都当这个不存在过,久而久之连自己也忘记了。听说不少学校都有这种现象,自己小心一点,缩在角落就好。

虽然偶尔幻想着如果父亲当初没有投资失败,家里的氛围会不会稍微好一点,至少不需要每天回家都要听变着花样的争吵,也不需要劝说自己别去想,父母当初为什么要多生一个弟弟。

总之,为了补贴家用,还是为了减少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知道哪个方面比较多,她理所当然般早早开始打工补贴家用。当然,也不会为自己的家庭状况带来什么变化。

倒不如说,能够维持原状已经值得庆幸。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在学校逗留的余韵的她,似乎被每一个小团体拒绝。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她都算是孤身一人。

“继续这样的话,我到底……”

仿佛呼应了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高楼之上的广告牌忽然色彩斑斓。

随着音乐响起,悦耳的歌喉牵动思绪,少女的双眼在此刻被屏幕中被称为“偶像”的存在吸引。

那舞姿可以让观众的心跳频率不由自主地跟随鼓动,舞台服装也不是平平无奇的自己可以相比,屏幕中的自信眼眸仿佛穿透时光,实打实地和自己四目相对。

那之后,在录像里观众兴奋的声浪中,在被彻底卷入其中前,她如梦初醒般拔腿奔跑——

已经距离放学有一阵,由于自己呆在哪里太久,很显然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不知何时周围黑暗一片,之前发生了什么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余光似乎能看见些许粉色的光亮,是刚才盯着屏幕看太久,眼睛出问题了么?

“啊……啊……”

伸出手来,却看见了灰白色的肌肤,所以自己才会发出奇怪的疑问声吧。音色真是难听,果然平时不说话是正确的选择。附着在上面的黑色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现在去思考那么多也无济于事——

原因无他,打工快要迟到了,在妄想什么呢?

仅仅因为瞥见一眼就被牢牢锁住脚步的自己,难道看不出来那些光鲜的生活,根本和自己没有关系么?

“好羡慕……”

然而,嘴巴里漏出来的话语连自己都倍感惊讶。仿佛是逃避一样,她加速了蹬自行车的速度。

那天果然迟到了。被一如既往凶巴巴的老板狠狠打了一巴掌,可她不能露出除了微笑致歉以外的任何情绪,否则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周之内被各种理由克扣工资的结局。直到最后,已经差不多只剩下机械地点头了。

“别去多想就好,别去多想就好……”

听着门外熟悉的争吵声,女孩所在被窝中难以入眠。直到她无意间接触到眼角的水分,以及神不知鬼不觉间,从路边见到的偶像传单。

或许会被其他人嘲笑不自量力,或许耳边将会不断回荡着“就凭你?”之类的嗤笑声,自己的家庭也根本没有那个能力让自己踏上这条路,什么都没有的区区的她,连实际踏出一步的能力都没有。

然而,一种名叫梦想的东西却悄然植根在少女的心中,被虽然纤细,却已经沾上生活辛劳的手紧紧握住。

这简直不讲道理,莫名其妙。这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钱袋空空的穷姑娘,因为偶然看见大屏幕里的光鲜景象,于是心生向往的故事罢了。

即使如此,她也想要从昏暗的人生中,第一次尝试去追逐心中的光芒。

“那个,你好!请、请问可以打扰一下吗?不,先别报警!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请你过目一下。”

那之后的某天,有个奇怪的家伙向她搭话了。

一张名片从那个穿西装的矮小男人手里递了过来。明明看起来是比自己大个好几岁的成年人,那副强打精神的落魄模样令她满腹怀疑。

某个没听说过的偶像事务所,名片上姓名之下的一行小字是这么写的。

之前的她,曾经第一次把微薄的打工收入拿出一部分,笨拙地挑选廉价的化妆品,尝试着改善身材,在四下无人的楼顶小心翼翼自学歌喉,甚至曾经短暂地加入过一个地下偶像团体,原本感到高兴,结果那只是一个骗局,险些参与了出卖身体的工作。

现在想想,那不过是在挣扎着寻求什么改变吧。

她和男人四目相对,他全身上下看上去也就只有那张略带折痕的名片称得上体面,且不说有那种经历的她,换做其他人,现在绝对会考虑赶紧离开吧。

再者说,自己也许根本没有做那种事的才能,早点放弃也许人生会更加轻松。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她也想要站上那个舞台,去看看那上面的风景。

不止如此,她察觉到那个看上去灰头土脸的成年人,眼神和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解释的感觉。

后来她可以确信,那个感觉叫做梦想。

一瞬间的选择会影响人一生的走向。

也许那位因前辈托付的公司濒临崩溃,却不死心地选择再拼一把的星探,也就是如今冉冉升起的新星夏色烟火的经纪人,当时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和她成为搭档的契机,正是他那双为了梦想四处奔走后的劳碌眼神。

如果让夏色烟火回忆起那一幕,她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对经纪人笑着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疑的人,感谢我没有立马报警吧。”而经纪人绝对会板着一张脸,顾左右而言他。

然而事情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新人加入就变得无比顺利,公司的惨烈现状令所有人的热血都不由得凉了几分。

长话短说,因为经营不善加上拿不出什么有成绩的偶像团体,事到如今,原本的偶像全部解约,员工流失严重,公司的情况早已摇摇欲坠,恐怕随便一点风就可以彻底吹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场的寥寥数人,都是经历过一次抉择后,依然留在这里的人。不知是为了梦想,还是一份想要证明自己的偏执,又或者是当初经纪人押上了一生中全部领导力的总和,事务所中包括新人少女在内的全体都担任数职,奇迹般地重启了偶像事务所的工作。

唱歌跳舞的专业技能趁着之前还剩下一点时间的培训服务,具有一点基础的她以几乎非人的作息,拼命摸到了勉强能称为专业的水准。

由于从小就不是能炒热气氛的类型,有一段时间和经纪人每天看前辈的录像直到深夜,稍微理解了一点如何让粉丝们在表演中获得更多乐趣。

睡觉就和其他剩下的女员工挤在没剩多少间的员工宿舍,吃饭就用经纪人用心血做出的营养餐。营养餐虽然卖相微妙,味道好歹过得去,为了能够配合锻炼让自己的身体更加适应高强度的舞台演出,无论怎么样的安排她都照单全收。

至于学业的方面,学校有学生进行演艺活动时允许休学的制度。

自己正在以电视上的偶像为目标。

原本少女还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坦白这件事,毕竟虽然自己准备已久,但一直都没有一点向他们透露的意思,他们也同样都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种种改变。

直到经纪人带着她主动登门拜访,面对父母一脸狐疑的神情时,那个平时神情严肃的成年人居然毫不犹豫地下跪请求,张口就是“请把两位的女儿托付给我”,语气还无比认真。还好他接下来认真说明了来龙去脉,否则都不知道会造成多少混乱。

虽然少女对自己搭档的表达方式有点意见,心跳都显得有些加速,但以她对父母的了解,谈话的结果也不用怀疑。

听说事务所愿意包揽女儿的生活,以及成为偶像能挣不少钱后,父母欣然答应了。

当时正值盛夏,在难得的庆典中,少女和经纪人一起被天空一闪而过的烟火吸引视线,仿佛本能一样无法再注意到周围的一切。

烟火很快消逝,正当两人面对突然变得寂静的天空感到伤感时,无尽的烟火带着嘹亮的响声,让整个天空亮起了无比震撼的耀眼花朵。

“夏色……烟火。”

异口同声的两人和初遇时那样相视一笑。为了将那一瞬间的感动,以无数次传播给他人,名为“夏色烟火”的偶像就此诞生。

只是堪堪达到正常偶像的水准还不够,面对其他风头正盛,甚至还有魔法少女成员的竞争对手,夏色烟火团队同样积极地在各种方面寻找突破口。在各个城市都有广泛受众的社交平台上,关于“新人偶像夏色烟火”的各种演唱视频、以偶像预备的名义参与各种博主的活动、偶尔也会发布一些精心包装过的“生活视频”。团队成员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能够展现夏色烟火魅力的企划渐渐出现。

或许是夏色烟火本身故意朝着讨人喜欢方向发展的歌唱风格,经过打扮后称得上精致可爱的脸和身材,以及那经过努力修炼出来的亲切活力感得到了网络上大家的认可。

或许是大家对如今是个偶像团队都要加入魔法少女,演出效果却没有什么长进的现状有些不满,所以对此时突然出现一个号称完全由普通人组成的新团体产生了兴趣。

又或许是有人闲着无聊,稍微深入了解了一下夏色烟火团队的凄惨经营状况,加上夏色烟火本人在访谈中对自己整个团队梦想和坚持的真情流露,居然出现了不少因为感动而支持他们的粉丝。

他们的穷酸团队居然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好效果。

至于以上的现象,有多少是一开始来自经纪人用小号有意制造话题引流,夏色烟火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这是偶像事业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同时也是他们这种穷酸团队必须注意到的有一个值得努力之处。

“粉丝量和评论数还在增加,绝大多数都表示支持。我可没有买那么多粉!虽然直播收入和专辑收入比起别人少得可怜,但确实是有起色了!”

当时经纪人一下子闯进办公区域大呼小叫,然后大家一起欢呼的场景,她还记忆犹新。

又过了一段时间,多亏了所有人的努力,夏色烟火在社交媒体的人气已经达到某种程度的饱和,接下来有必要进行一场“真正的演出”,向世人宣告这位新人偶像的正式出道。

“烟火小姐,我们接下来有个计划……”

于是,在经过调研后,他们决定在他们粉丝消费量和粉丝数量最多的银池市进行直播演出,然后在气氛被炒得最热烈时,原本以为远在在另一个城市进行直播演出的夏色烟火,将会在聚集起来的粉丝面前,进行惊喜般的首次真人舞台——

周围再次变得黯淡下来,貌似为了节约电量,这个练习室的灯光到一定时间就会关闭。

想要实现那个计划,光是支付占用公共资源的演出费用就几乎让他们耗尽大半积累下来的经费,布置舞台、安排交通方式、隐瞒现场演唱的情报,以较低的价格委托当地魔处局放出廉价的任务,至少吸引一些魔法少女和魔处局员工来做安保工作,这已经是经纪人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啊……哼哼……”

休息室内,夏色烟火随口就这刚才直播演唱会的余韵哼唱几句新歌,或者尝试调整话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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