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昭动作僵硬地抬手握住小公主按在他肩上的手，不明所以地顺着小公主的视线往下看去。

没发现哪里变态。

“我，变态……？”

祝昭知道小公主骂他变态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心理道德和其他人类不同。

可他是一条蛇，也需要和人类一样的道德吗？

白发男人困惑着，短而稀疏的眼睫微颤，抬起眼帘向上看去。

蛇形时他的瞳孔便是圆形，所以即使他是一条巨蛇，看上去仍然没有攻击性。

现在化为人形，有着一张冷情如寒窖坚冰般的俊脸，这双干净清透的墨黑眼瞳也替他弱化了他相貌中的锋芒。

羞恼中的殷玉琼和男人对视，看见他如此清澈单纯的眼神，瞬间更恼了。

“还不快点用毛巾把丑东西遮住，难不成还要本公主亲自服侍你嘛！”

听到那句丑东西，祝昭表情有些受伤地抿着唇角垂下纤薄眼皮。

“小公主……不喜欢我了吗？”

随着他逐渐熟悉类人身体，他说话时顺畅了许多，嗓音也显出了磁性悦耳的特质。

他情绪低落，低着头跪坐在小公主的面前，肌肉结实的大腿压扁，赤裸的强健身躯一览无余。

见他不听自己话去捡毛巾遮好胯部，殷玉琼登时竖起眉毛，气呼呼地捡起毛巾丢到他的腿上。

“不喜欢！你一点都不乖了！”

由蛇化人的男人其实长得很高，身材偏瘦但肌肉紧绷透出十足的力量感。

他跪坐在地，和跪立起来的小公主差不多高。

小公主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悄悄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随即，面容稚嫩的少女难以相信地睁圆了猫猫似的大眼睛。

她两条腿交替着往前挪了挪，直到蹭到男人结实大腿之间的空隙中才停下，伸手按在男人的脑袋上。

和蛇鳞差不多质感的头发扎在有些软肉的手心痒痒的，再用力就会痛。

没有把男人刺猬般的头发按下去的小公主很不甘心。

鼓起脸颊的少女噘着嘴巴又比了比两人的高度。

要记上小本本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结果的小公主意兴阑珊，撇着嘴角就想站起来走开，去给祝昭找衣服穿。

祝昭察觉到她想要离开的意图，情绪猝然间失控。

他本能地伸出两只手抓住小公主的细腰。

“你！”

没想到向来温顺的宠物蛇竟然三番两次和自己作对，小公主正欲发火，就看见男人抬起脸来。

满是依赖的黑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泡在一汪清澈湖水中的黑玛瑙。

微红的眼睑一低一合，再睁开时，剔透的泪珠就从一小簇晶体般下睫毛上滚落。

“以前……以前小公主都夸我是最漂亮的蛇。”

“就算我太笨惹得小公主生气了，小公主也不会说不喜欢我。”

面容俊美线条偏硬的男人红着眼圈，委屈酸涩的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溢出。

他哭的时候没有呜咽哽咽的声音，就是一刻不停地掉眼泪，好像泪腺功能在化形时出现了问题一样。

哭着哭着，他的鼻尖也泛起淡淡的红。

白色短发男人飞快地转动眼眸看了眼面前的少女。

原本怒上心头的少女显然是愣住了，漂亮的浅蓝眼睛不知所措地眨动。

祝昭又垂下眼，轻咬着唇默默哭泣。

分明是真心难过，他却能分心控制着自己的肌肉，让自己哭得既好看又可怜，还能不声不响地留意小公主的表现。

也许这便是他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