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汉的拳法、腿法,都很犀利,却唯独缺了心法,以至于空有架子,没有内力。
长生不敢硬接。
他以“蛇行狸翻”身法避开大部分攻击。实在避不开的,就以“飞絮劲”化解劲力。
只盏茶功夫,那大汉便累得汗如雨下。
“大哥,该补补了。”
大汉暴怒。
又是盏茶功夫,大汉彻底虚脱。
长生如今已是三流中境,所修内力更是绵延悠长,这番战斗下来,倒有些闲庭信步的味道。
看看时辰,是时候回家了。
当即往后退了几步,负手而立。
“我站这里,任你打三拳,绝不还手。”
大汉被骗惨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你不打,我就走咯!你杀人越货的事,可瞒不住了。”
“俺杀了你......”
大汉鼓起全身力量,像一条凶残的饿狼,作临死前的反扑。
直到拳风袭脸,长生身体才骤然缩成一团,随即往前一溜,就如一只小猫,从大汉裆下轻巧的钻了过去。
然后腰腹发力,蛇立而起。
大汉这边却是眼前一花,已不见长生踪影。
等他反应过来,后背顿时结结实实挨了两下。
这两掌,凝聚了长生八成功力。
大汉就如一块石头,直往悬崖边滚落。
眼看人到边缘,长生出手如电,一把抓起先前的山藤,使劲甩了过去。
大汉终于在坠崖的瞬间,抓住了这根救命的山藤。
长生慢悠悠走到悬崖边上。
大汉脚尖垫着一块凸起的岩石,身体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两人一上一下,隔空对望。
“说实话,我就饶了你。”
“俺,俺和俺爹舍家弃业逃过江来,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好日子。谁料在这宋境内,处处不受待见。前两年,俺们听说贩盐有暴利,就拿了全部积蓄,去川中盐井买了盐。结果才走到川东,就被山贼劫了。俺爹从此一病不起,年初死了。俺心里气不过,就到山中埋伏,专挑独行的挑夫下手......”
“这个钱袋呢?”
“这是俺爹缝的。”
长生捡起一石头,掂了掂。
“俺说,俺进山前,碰到一对小夫妻,那小娘们长得俊俏,俺一时没忍住......”
“俺滴亲爷,小祖宗,俺什么底都交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放心。”长生放下石头,“道爷不是侠客。所以,你虽然恶贯满盈,我也没兴趣替天行道。”
说罢转身就走。
汉子喜极,连声称谢。
只可惜先前交手时有些脱力,此时只能慢慢挣扎着往上攀爬。
他坚信,只要等他缓过劲,一定可以爬上去。
突然,一个硕大的狗头出现在悬崖边上。
肥狗张开大嘴,对着山藤就是一阵狂咬。
那小孩的声音也从崖顶传来,“不好意思,我这狗很记仇。你既然要炖了它,它只能先弄死你。”
汉子彻底绝望。
“死狗,别咬......不,狗爷,求你别咬.......啊.......”
顷刻间,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随后消失于天地间。
回到道观,长生将白日的遭遇一一讲述出来。
老道只说,那人可能是从北方逃来的“归正人”。
靖康之变后,淮河与秦岭、大散关以北土地,均被金国占领。
金人残暴,许多宋人不堪欺辱,举家南逃。
两人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长生对古道的兴趣更大。
“师父,莫非这条古道真能连通川鄂?”
老道说,很多年前,一群贩卖私盐的穷汉子,用双脚在这丛山峻岭之中,硬生生趟出一条道路。
山路虽险,路程却近,还能避开官府的追查和盘剥。
渐渐,走的人越来越多。
一路上,沿着古道两侧,还兴建了不少集镇,供来往旅人休息,以及货物交易。
后来有人组织村民,修了一条宽敞平整的大道,取代了部分古道。
嗯,那条路就经过二道河村。
听到这里,长生反倒迷惑了。
前段时间,他也缠着师父去过二道河。
那可是穷得叮当响的小破村。
茅屋几间,薄田几亩,还有一群面黄肌瘦的泥腿子。
哪有半点集镇的繁华。
老道长叹一声:“都是山贼闹的。想当年,盐道川流不息,熊山一带山民都大大获益。可突然间,却冒出一群山贼,抢劫杀人,无恶不作。其中手段最凶残的,当属山枭.....”
长生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渐渐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