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沦为吴家坳第一街溜子,但吴大官人自视颇高。
“道长年纪虽小,却是有些修为。鄙人姓吴名良才,表字崇善,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原来是吴举人当面,贫道有礼了。”
吴良才老脸一红。
长生赞道:“吴举人英姿不凡,文气沛然,高中状元是早晚之事。”
旁人当即大声恭贺,哄得吴良才又喝了两碗酒。
长生却重重一声叹息,引得旁人望了过来,这才负手吟道:“明珠蒙尘多坎坷,它日勤拭耀山河。”
吴良才只觉鼻头一酸,心中涌起强烈的知音得觅的认同感。
“道长谬赞,吴某有愧啊!”
这厮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哪里看得出有愧?
长生心中暗笑,眉头却故意皱起。
“依贫道看来,施主眉宇之间,隐有黑气纠缠,今日怕有血光之灾啊。”
“还请道长救我!”
说完,就摸出一串铁钱奉上。
谁料长生瞧也不瞧,手指一阵掐算后,脸色反倒凝重起来。
“以施主的命格,早应飞黄腾达,娇妻美妾成群.....如今这局面,是有小人作祟啊。”
张瘸子在一旁看得正爽,忽听此言,顿觉后脖一凉。
果然,就见长生举着一根指头,从众人脸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到自己头上:“此人方才说,吴举人是空心萝卜绣花袍——中看不中用啊。”
张瘸子刚喝了一口老酒还没咽下去,霎时喷射出来。
他见吴良才怒气冲冲的走来,知道此时不是辩解的时候,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正要拔腿开溜,就见那小道长喊道:“不好,店主要跑路!”
吴良才怒道:“张瘸子,你要是不想另一条腿也瘸了,最好站着别动。”
张瘸子心头霎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可吴大官人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违背的。
刚刚伸出店门的脚,又悄悄收了回来。
他万般幽怨地瞥了一眼长生,却见对方笑嘻嘻道:“方才店主还说,吴秀才娶林家小娘子,就是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
旁边有人立时补了两字,“牛粪”。
这厮当即便被吴官人赏了个大耳刮子。
经过连番挑拨,再加上酒意上头,此时的吴良才已经陷入暴走状态。
他抄起旁边一个酒碗,便向张瘸子砸去。
酒碗贴着对方身体飞过,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狗东西,你还敢躲?”
吴良才气急败坏,可惜手上无碗。
幸好,长生很贴心的递上一叠空碗。
“哈哈......”
吴良才仰天大笑,空碗一个个砸了过去。
张瘸子顿时被砸得满地打滚。
众人无不大笑取乐。
吴良才随手抓起一把扫帚,就往对方身上抽去。
这次,张瘸子躲无可躲,被逼到墙角。
他两手胡乱一挥,竟抓住了打来的扫把。
吴良才怒道:“松手!”
张瘸子递过一个求饶的眼神,头颅坚决地晃动几下。
“老匹夫,找死。”
“吴官人,小老儿冤枉啊!”
便是真的冤枉,吴良才此时也打出火来。
他松开扫把,便朝对方撞去,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就踩中碎瓷片。
脚下嘎吱一声,扎扎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脸面和地面亲密接触下,顿时鲜血与鼻涕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