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奉了官家之命,前来揍我?”
“这......这你又知道?”
“你就说是不是吧?”
“不是官家下令,但没官家首肯,这令也到不了我这儿来。”
“官家既要召我相见,如今却又不让我入京,这是老糊涂了吗?”
“你此刻入临安城,官家是杀也杀不得,关也关不得,纯粹给自己添堵,他老人家才没这么蠢。”
两人相视大笑。
笑完之后,呼延博将双鞭一横,道:“先来打过吧。”
“我若是回头,你也要打?”
“你不会回头的。”
呼延博这双鞭一动,便没半分留手。
长生是首次见着这般兵器,任他砸得尘土飞扬,也只是仗着身法躲闪。
待到十招过后,他便寻着脉络。
双手猛地运足纯阳真气,硬架住对手双鞭。
随即真气转为纯阴,双臂似两条白蟒,将钢鞭紧紧缠住。
随后劲力一发,呼延博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双鞭立时脱手。
“好功夫!”
呼延博由衷赞了一声。
大半年的时间,这少年的武功竟到如此地步。
他想到了九阴真人,又想到了独孤求败,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熊山真是武学福地?
呼延博走后,长生一个人继续踏上路程。
可接下来的路程中,又连战十几场。
这些人武功与呼延博差不多,多在二流初境左右。
看武功,都有军中搏杀之术的痕迹。
估计不是禁军,便是厢军。
呼延博临走前说过,三衙禁军中的好手,这几日都会陆续赶来。
他离得最近,所以打了个头阵。
也正是因为知晓他们的身份,长生过招,都是点到即止,未下死手。
他本想今日赶到房县,可连场大战耽误,只走了十几里。
此时天色渐黑,长生也不想继续赶路,抬眼一看,前方正好有座破庙。
进到庙中,这才发现早有故人候着。
宋锦城早早生了一堆柴火,还备好酒菜,坐在那里等着。
长生面色铁青,一摸腰间长剑:“你是真的找死?”
宋锦城却不急不忙递过来一杯酒,“你就没想过,毒蜚为何求死?”
长生没伸手,只是死死盯着他。
宋锦城将酒一饮而尽,叹道:“因为长远兄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为信念而活。”
“呵呵,信念是个好说辞。有了信念,滥杀无辜,不择手段,才会变得心安理得。”
宋锦城没有反驳,只道:“其实你也有信念,你的信念是守护熊山。为了熊山,你是不是也会干些平时不愿干的事?”
长生反问道:“你的信念是杀死赵构?”
“不,我的信念,是引导你亲手杀死赵构。”
长生不想废话,长剑出鞘,就要刺出,却被宋锦城一句话惊住。
“你见过噬神和坠魔吧?”
见长生呆住,宋锦城一屁股坐到地上,笑道:“来,咱们边吃边聊。”
长生倒是真饿了。
他自带的干粮,肯定比不过这些新鲜美食。
下一刻,两人真的坐到一起,大口吃喝起来。
“噬神和坠魔,那两个空瓶,本就是我留给你的。”
“死人谷的药房,也是我找到的,熊山中人对那里畏惧如虎,正是研制毒药的好地方。”
长生大口吃肉,任由宋锦城自言自语。
“长远兄真是天才。那些年,他痴迷制毒之术,构想了无数种奇奇怪怪的毒药,然后拿去和耳鼠讨论。两人以此作为喝酒谈资。若是耳鼠不死,那些绝世毒药,很可能都会埋于黄土之下。”
“幸好,耳鼠死得早。长远兄为了报仇,便将其中两个药方,噬神和坠魔制了出来。”
“长生,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带着坠魔,去见赵构,然后拔开瓶塞。放心,他不会马上毒发。你大可正常面圣,然后离开。我保证,谁也不会想到是你下的毒。”
听着宋锦城讲了半天,长生突然道:“死人沟的那十个怪物,是中的什么毒?”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那时虽有药方,但要真正制成成品,还需要反复验证。所以,少不得需要一些.......”
“活人?”
“不是一般的活人,而是身强体健的活人。所以,我只能将一些死囚兵士替换出来。没想到,时间一久,这事竟被人发现了。那贼配军朱长林,便是来调查此事的暗探。他倒是有几分本事,凭着些微线索,慢慢找到死人谷中.......”
“只可惜,他太过好奇,拔开了坠魔的塞子。还有死人沟中的那十个怪物,他们也是自己闯入药房,正好碰到长远兄在炼制坠魔......”
“当然,无论朱长林,还是那十个怪物,他们最幸运的是,当时的坠魔还只是半成品。如果是成品坠魔,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后悔死得太晚。”
“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你两点,第一,我们都想杀赵构,所以是同路人。第二,所有坠魔如今都在我的手中,大约可以杀死,一个临安城的人。不,不能说是杀死,而是令他们永远坠入梦中。”
吃饱喝足,秘密也听够,长生二话不说,拔剑就刺。
这厮竟然双手一摊,任由剑尖抵着咽喉。
“还有最后一件事,如果我死了,或者你放弃刺杀赵构,自然会有人将坠魔释放出来。比如,在七侠镇,比如,在临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