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能让我一下吗,借过。”我很是着急。
直到这个时候我真不免抱怨自己身高不够。
那重峦叠嶂的明极宗峰群此刻正飘渺在翻滚的仙气中,可这景色却只能在我眼前众人的头顶之上。
我得尽快到前面去,今天是明极宗五十年纳新的最后一天,加入明极宗我势在必得。
“那可不是什么仙气,只是灵气比较浓郁,品质很高而已。”
好吧,这家伙又出来杠了。
“哎呀!我知道,我只是感叹而已,算了,好烦啊,不想跟你扯皮。”
我不知道我脑内这声音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老是在我处理麻烦时来烦我。
“你是第一天修炼吗?一点修仙常识都没有,而且以你的实力再加上那封推荐信,就算人家招新结束了,也会为你网开一面。”
“当然,可以的话,我还是尽量不会用那封推荐信。”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杠我。我收紧了神识,暗忖到。我现在可不想和它斗嘴。
快了,快到前头了,再有十来步,就行了。
“那么……”
声音很大,是男的,从前面比武台传来,听起来算年轻,中气十足。
挺好的,应该还在比,轮的上我。
我放慢脚步,心里不经长叹一口气,好好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感觉胸口甜甜的,一阵清凉。
“我明极宗五十年一次的宗门纳贤到此结束,共收揽八百一十七名新弟子,感谢诸位到场,无缘者请回吧。”男子说道。
此时我正好挤到了前头,那位男子身着白衣,衣上镶有金色纹路,身板笔直,但并不是很壮,立在比武台中央。
他说完话便转头向身后观武台的明极宗长老弯腰示意。
观武台上来自不同宗门的长老们纷纷起身,看样子要打道回府了。
这让我那脆弱的神经不得不再次紧绷,甘甜的糖果衍生出丝丝苦涩,有点紧张尴尬的感觉。
每当我紧张时候,总是越紧张越走神,越出神越紧张。
想到最后,总会在脑中重复一件似乎毫无意义的事情,这时,我才能慢慢释怀。
我不管干什么,都总是喜欢走神,只有这样双线程才能让我放松——所以我炼丹、炼器这两个最好赚钱的副业特别差。
我想我这症状多半也有我那声音的影响。
微风轻拂过我的脸颊,我脸颊微烫,精神恍惚,像是被风温柔地抱起一般,慢慢迷失。
这风似是引来了琴声,也许是这琴声将风牵引,迷迷蒙蒙,将我环抱。
一抹红色在我眼前飘过,是落叶吗?
身旁是过往人群,眼前如过眼烟云。
四处喧嚣,我却恍若隔世。
只思那耳中琴音,只念那心中之人。
我迷恋过往。
风光与否,至少……
……
“不要……当时就后悔。”
琴声渐渐消逝,离别之时,我只感到戛然而止的遗憾,又留下许多甜甜的苦涩。
这份苦涩越来越浓,慢慢地,我感受到了它的形状,是一个小小的方块,很小,感觉哪里不太一样,在我嘴里,化了。
啊?这糖终于快化完了,我怎么吃个糖都这么矫情?
糟了!时间过了多久?
我如梦初醒。
又补上了新的一颗缓缓劲。
吃了糖,我一跃而上,身体格外轻盈,蹬出了那些灰心丧气的人群,站上了比武台。
不出所料,正要散去的落选者们纷纷回头,向我这儿望来。那些比武台上的新生,和观武台上的长老,以及其他的一些白袍弟子也有部分向我望来。
人们议论纷纷,猜测我的实力。
而那男子却头也不回,机械似的抛下一句:“公子莫要纠缠,请回吧。”
“十六岁,筑基初期,阵法三品,奇术四品。”我脱口而出。
这种情况,没必要多费口舌,不管在哪实力都是第一道理。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就连我眼前的白袍弟子也立刻转过头来,极力克制了他惊喜的神色。
这时我才注意到此人的相貌,我说怎么台下那么紧张。
如此超凡脱俗的相貌放在一个身长八尺有余的头上,足足高了我两个头,这古装穿的跟个西装似的,呈倒三角,他那发丝一根不散地全都束在冠里,刚对上一眼就被他的一脸正气给怔住了。
我刚登台的洒脱之感全数殆尽。
这家伙不会是霸道总裁那类的吧?在场的女性晚辈几乎都在看他,这让我再次觉醒了我遗忘已久的屌丝血脉,好想赶紧结束啊。
趁着台下议论之际,出于仰慕,我小心地继续打量着他,看久了属实有点女相,也许这就是美人不分性别?
我在想什么啊?!单身久了看个男的都眉清目秀。
同时,我也不忘观察观武台上明极宗长老的神色如何,令我和大伙儿都疑惑的是,那主角脸的家伙同样喜形于色,却并未立刻宣布纳我入宗。
场面实在尴尬,我只得将我这无聊的思绪分散到那些落选者——也就是现在的广大观众身上,毕竟我修为基本上比他们高,听起来并不麻烦。
“十六岁的筑基初期!要知道明极宗这种一等宗门最快筑基者也才十八岁,这记录还是一千二百年前,明极宗现今的五长老所创。”
“不仅如此,此子阵法、奇术更是造诣了得,当今大能十六岁时在六艺上有如此成就之人,也不过两手之内。”
“明极宗虽然很讲究规矩,但以他的实力就算迟到也会破例收入吧。”
“不过那明极宗长老为何还不宣布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六艺资质平平,光凭他十六岁筑基的天赋也同样足够让他破例进入今年的招新弟子之中了吧,更何况只是稍微迟到了一点点这种小事。”
“莫不是此子所言不实?”
“不,我想不会,你看台上那身穿白袍的内门弟子也同样神情不解地望着那长老,想毕是有所考量。”
“……”
说实话,我有点慌,这些议论声比我想象的更有压迫感。这样迟迟不宣布,我不知道那长老在想啥。
据我所知寻常修仙者达到筑基水平那都得四五十岁,二十五岁以内筑基的那都算天骄,十五岁以内筑基的那都被称为绝世天才,像我这种十六岁筑基的怎么说也算半个绝世天才吧。
“那可多有赖于你母亲魔鬼般的教导,以及我的帮助,否则,以你的心性和体质恐怕还停留在聚灵初期。”
我身躯一颤,那声音继续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从你意识到我时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多年了,你还是会被我吓到。”
卧槽,神识一旦随心情放松就又被它给听去了,我得嘴硬一下。
“我不得不说,就算我容易自大,而且很胆小,但是你这样冷不丁的出现方式没人受得了好吗?”
沉默一阵,它说道:
“好吧,换位思考,我也被你吓到了,你刚才神识的波动,是怎么回事?你最近突然沉眠好多次,害得我思维突然中断好多次。”
当我的思维不再活动的时候,它的思维也会突然中断,到目前为止,只有昏迷,睡觉的时候会如此。
像是做梦吗?我并不认为我那个状态算是沉眠、昏迷之类的,我仍能清醒地意识到刚才的琴音,以及娘亲的脸庞。
……
这一时半会儿,我也不想弄清什么情况。
眼下得应付现实,还有就是……
它不清楚我的状态,也许我能利用这一点。
“我那个状态算沉眠吗?不过你都这样说了,那还确实挺吓人的,前面我连吃糖的感觉都没有,感觉有点意识不到我在做什么,我最近只是觉得我对灵力中的元素越来越敏感,可能是我体内的道魂最近在成长吧。”
“你还真是天天就想着吃糖,不过你现在怎么开始能感受到了?”
“这很奇怪吗?”我诧异道,嘴里糖还没吃完,就又塞进一个,有点膨胀,继续吹水,“感觉就是最近对风元素和火元素越来越敏感,我顺着这些元素的去向探知到我体内有个不太清楚的的地方。这是道魂的状况吗?”
“什么状况?如果你是说成长的话,那古往今来还是有那么百来号的;像你这样放身体里用不了,还能活个十来年的倒只有你一例。”
“也许是因为我娘的武魂吧。”我鼻子一酸,眼眶又泛湿了。
好吧,我不能这样说,它接不了话了,我得岔开话题。